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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你用的这香同她倒是有些相似，”徐思蕊想了想，又补了句，“说起来，你们两人的名姓也只差了一字，真是巧了。”

&esp;&esp;云浓还是郡主时，与徐思蕊并没什么私交，想来不过是在世家的宴饮上见过一两面，没料到她竟然连自己用什么香都记着了。

&esp;&esp;只不过这倒也算不上什么要紧事，甚至用不着云浓自己解释什么，徐思蕊自己就拿“巧合”二字抵过去了。毕竟只怕任是谁也想不到，如今的谢云浓，就是曾经的怀昭郡主。

&esp;&esp;见云浓像是有些累了，徐思蕊这才开口道：“妹妹能否将这香料的方子抄给我？”

&esp;&esp;云浓捧着杯盏的手微微收紧。

&esp;&esp;她不知道徐思蕊要这方子是做什么的，单纯的喜欢，还是别有目的？但以她对徐思蕊的了解，若是就这么回绝了，只怕对方心中必然是要记上一笔的。只不过这方子她连景宁都没给过，如今更不可能给个认识不足半月的人。

&esp;&esp;短暂地犹豫之后，她低头抿着茶水，权当是没听见。

&esp;&esp;徐思蕊早就知道云浓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相处，可却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恨不得立时起身走人。但一想到明日的宴饮，她也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气，放软了语气：“又或者，妹妹能否与我些香料？”

&esp;&esp;她都把话说到这地步，云浓也没法再装傻充愣，只得吩咐翠翘：“去装些我常用的香料，让三姑娘带走。”

&esp;&esp;徐思蕊神色稍霁，但还是怨着云浓方才装傻扫自己颜面，不情不愿地道了声谢，就带着香料离开了。

&esp;&esp;云浓自己赔了东西进去，还落了埋怨，简直不知道该到哪说理去。她也没那个心思去俯就，磨了磨牙，同样在心里给徐思蕊狠狠地记了一笔。

&esp;&esp;“升米恩，斗米仇。”祝嬷嬷没头没尾地感慨了句。

&esp;&esp;她这些日子的苦口婆心都被云浓当成了耳旁风，也终于想开，不再念叨，让云浓耳根子清净许多。

&esp;&esp;翠翘则是一脸好奇地问云浓：“这三姑娘巴巴地来讨了香料，是为着什么？”

&esp;&esp;云浓心中的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多时就抛下了，自顾自地翻看着棋谱，摆着棋局：“爱怎么怎么，随她去吧。”

&esp;&esp;若正经说，云浓心中倒也隐约有了个揣测，只不过都是捕风捉影，也不好拿出来跟翠翘这么个小姑娘搬弄，在背后说人是非不大好，便索性半个字都没提。

&esp;&esp;她这些年看过、经历过的事多了去了，若非是真动了怒，并不爱跟人计较。

&esp;&esp;只是徐思蕊得罪的人不少，云浓不计较，自有旁人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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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顾修元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他有本事、有手段，只要愿意，完全能将这世上大多数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esp;&esp;云浓很早就见识过他的能耐，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可及至回到洛阳，见着他如今这模样，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过自以为是。

&esp;&esp;半年前她怎么也想不到，太子与三皇子斗得两败俱伤，最后竟是顾修元这个平素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得了利，成了权倾朝野的重臣。

&esp;&esp;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又为何要这么做？

&esp;&esp;这是云浓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esp;&esp;云浓当年曾问过他可愿入朝为官，自己可以为他找门路，却被顾修元以一句“无意于此”给回绝了。可如今他这模样，却怎么都不像是“无意于此”。

&esp;&esp;也正因此，她并不敢直接将自己的身份挑到顾修元面前。

&esp;&esp;云浓与顾修元之前并没什么海誓山盟，甚至从没互诉衷肠过，她自己也分不清顾修元究竟是真心待她，还是虚与委蛇。

&esp;&esp;毕竟只要顾修元有心欺瞒，以她那点眼力，八成是看不出来的。

&esp;&esp;她不敢去见顾修元，阴差阳错的，倒是让徐思蕊首当其冲了。而徐思巧那番话，也的确是她一直以来的顾虑。

&esp;&esp;归根结底，她还是不信顾修元。

&esp;&esp;送走徐思巧后，云浓没精打采地喝了药，含了个蜜饯，将松松垮垮绾着的头发给拆散，可躺下之后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esp;&esp;等到深夜睡去后，却又梦到了许多真假掺半的旧事。

&esp;&esp;四年前，她在南风馆初见顾修元，醉醺醺地勾着他衣袖让他随自己回府；前年中秋夜，她装病逃了皇家的宴饮，与顾修元在湖心亭饮酒赏月，举止荒唐；年初宫宴，一剑穿心而过，她忍着疼回过头……却发现要杀她的人竟然是顾修元。他仍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说，你死之后，再不会有人碍着我成就功业。

&esp;&esp;云浓猛地惊醒，冷汗打湿了中衣，她下意识地抬手按着心口，急促地喘着气。

&esp;&esp;大抵是傍晚徐思巧那番话的影响，她竟莫名做了这样的梦。明明她死前压根没看清刺客，而顾修元也没回到洛阳。

&esp;&esp;“怎么了？”睡在外间翠翘听到动静后，连忙起身，“可是又梦魇了？”

&esp;&esp;云浓原本想说不妨事，可话到嘴边，却又止住了。

&esp;&esp;翠翘扶着她坐起来，又倒了杯温水：“姑娘别怕，我在这儿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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