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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第1页）

&esp;&esp;谢翊点头：“这样最好，你迟早会找到你的良人。”

&esp;&esp;沈茹继续维持着笑容，眼泪却从眼尾悄悄滑落，她狠掐住掌心，多么庆幸，夜色太黑，他见不到她的泪水。

&esp;&esp;墙后，怀钰瞪大眼睛。

&esp;&esp;结案

&esp;&esp;翌日，全京城都被胡世祯醉后非议前扶风王夫妇的事引爆了，流言传播之快，一点也不亚于前阵日子议论怀钰的形势，连昨夜驿站有蒙脸强盗闯入，暴打几名地方官员的事都被压了下去，没激起半点水花。

&esp;&esp;卯时刚过，一份密札就由东厂掌印太监刘锦亲自送入乾清宫，上面记录了昨夜烟雨楼上胡世祯及其门生的一言一行，还附上了参与宴会的官员名单。

&esp;&esp;看完密札的圣上毫不意外地龙颜震怒，当场掀翻一只错金博山炉，吓得太监宫女跪了一地。

&esp;&esp;当日，各科道言官群起而攻之，上章弹劾胡世祯酒后无德、妄议朝政、讪谤君上、植党营私数桩罪名，官场风气历来便是鼓破众人捶，痛打落水狗，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没错也给你揪出错来。

&esp;&esp;胡世祯百口莫辩，只能上疏乞休。

&esp;&esp;折子送进宫内，圣上御笔朱批：“尔辱骂朝廷，朕尚能容你，故扶风王北伐瓦剌，西征蛮羌，苦守边陲十数年，历经大小战役上千场，身被数创，一朝战死殉国，天下披麻戴孝，三岁小儿亦为之恸哭，尔何人耶？竟妄议英魂，何其可恨！其行猪狗禽兽不如，其心着实可诛！尔尚望归乡颐养乎？”

&esp;&esp;这之后跟着的，是三个朱砂写就的血红大字——赐自尽！

&esp;&esp;折子刊登在邸报上，诸臣工有认为处罚太过者，又替胡世祯上疏求情，胡世祯自己也上了道《自辩疏》。

&esp;&esp;如此拉扯了两日后，圣上才明发诏旨，胡世祯减死罪一等，籍没家产，革职回乡，永不叙用，他的门生故旧也多数被贬。

&esp;&esp;胡世祯离京那日，满朝文武官员无一人敢去相送，据看见的百姓传，昔日威风凛凛的胡部堂，头发全白了，活脱脱老了十岁。

&esp;&esp;胡世祯倒台了，案子却不能不判，走了一个刑部尚书，还有都御史和大理寺少卿，本以为主审会在这二人之间诞生，可谁也没想到的是，圣上竟另外指派了一人接任主审。

&esp;&esp;张骢，字仲远，延和二十二年进士，初授刑部山西司主事，为人潜心好学，谦逊稳重，埋首钻研法律典籍，深受郎中顾廷玉的赏识。

&esp;&esp;当这桩差事降临到这个小小的六品主事头上时，莫说别人瞠目结舌，就连张骢自己也想不明白，从旨意下达的那一日起，他家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全是来打探消息的各路人马，张骢为躲清净，只得日夜泡在刑部衙门。

&esp;&esp;张骢坐在值房里，手边是书吏刚奉上的一盏热茶，他翻开卷宗与供词，往日能一目十行，今日却怎么也潜不下心，一会儿想到扶风王，一会儿又想到之前司礼监掌印太监高顺来向他传达圣上口谕，勉励他“好好审案，抚慰朕心，朕自有给你的去处”。

&esp;&esp;张骢心想圣上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esp;&esp;“抚慰朕心”，要怎么抚慰？又会给他什么去处？是像他的顶头上司那样革职回籍，还是要他的脑袋？这道口谕到底是勉励，还是威胁？

&esp;&esp;他揣摩得出神，连手背碰上了茶杯也不知，那是刚用滚水泡好的茶，霎时疼得他抱手一缩，茶杯也被扫到地下，碎成八瓣，还不等他捡起来，只听外间传来一阵洪亮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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