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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谢知真闻言怔了怔,对弟弟使了个眼色,自去后院张罗。
&esp;&esp;谢知方摸摸鼻子,笑道:“姐姐一直担心你,怕你四处查案,得罪的人太多,遇到什么危险,让我劝你换个安稳些的官缺。最好能调到金陵或是临安,两边熟人多,方便照应。”
&esp;&esp;林煊摇了摇头:“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esp;&esp;谢知方明白他的志向,也不好教人人都和自己一般不学无术,遂点到为止,劝他喝酒。
&esp;&esp;两个人推杯换盏,无话不谈,足足喝了一整个下午。
&esp;&esp;谢知真使丫鬟送了好几次菜,全是林煊爱吃的口味,却没有露面劝过一句,由着他们尽兴。
&esp;&esp;喝到后来,林煊薄红上脸,眼神却还清明,问道:“明堂,你如今和姐姐琴瑟和鸣,心意相通,可还欢喜?”
&esp;&esp;“自然欢喜!”谢知方答得毫不犹豫,舒展眉眼,笑得快活,“我已得偿所愿,从此别无所求。阿煊你呢?可有喜欢的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定下?”
&esp;&esp;“许是月老也喝多了酒,忘记往我脚上拴红线,我这辈子是没有夫妻缘分的了。”林煊屈指轻敲桌上短剑,发出鸣金之声,脸上不见悲凉,倒有种勘破世情的豁达,“从此竹杖芒鞋,走遍山川,快意恩仇,俯仰无愧,也是另一种快活。”
&esp;&esp;“好!”谢知方拊掌赞叹,“说得好!当浮一大白!”
&esp;&esp;二人满饮几杯,趴在桌上睡去。
&esp;&esp;谢知真得了消息,亲自往弟弟身上盖了条毯子,却给林煊披上新做好的貂鼠披风。
&esp;&esp;这披风针脚细密,是她一针一线缝制而来,既不打眼,又暖和得紧。
&esp;&esp;林煊缓缓睁开双目,疲倦地眨了几下,沉溺在将他严严实实包裹的温暖里,声音很轻很轻:“姐姐过得好么?”
&esp;&esp;“阿煊,我过得很好。”谢知真猜出他一意孤行,低低叹了口气,“不要苦了自己。”
&esp;&esp;听着她温柔的嗓音,林煊忽然有了落泪的冲动。
&esp;&esp;他抬手挡住眼睛,总是紧绷着的唇角微微勾起,语调上扬:“我也过得很好。”
&esp;&esp;不被世俗与人伦接受的感情,未必不能修成正果。
&esp;&esp;同样,将未曾萌芽、没有机会说出口的感情埋在心底,也不一定就只能做个可怜虫。
&esp;&esp;跳出桎梏,天高海阔。
&esp;&esp;他还有很多很多热爱的、有意义的事情要做。
&esp;&esp;他的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
&esp;&esp;一个月后,林煊料理完官匪勾结的案子,携叁五随从登上小舟,前往下一个地界。
&esp;&esp;天气越发寒冷,他站在船头,拢紧厚实的披风,看天光渐渐暗下,月华如练,流泻碎银。
&esp;&esp;鬓发被风吹乱,深吸一口凉气,胸臆似乎又开阔不少。
&esp;&esp;却说是:
&esp;&esp;玉鉴琼田叁万顷,着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esp;&esp;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浪空阔。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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