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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1页）

&esp;&esp;她想起冬日里在槐陵时，客栈掌柜夫妇，还有代任县令田岳都提到过：出了县城通往各乡镇的山中有极猖獗强悍的“山匪”。

&esp;&esp;当时田岳说，他自被急调到槐陵代任县令后，曾数次派出治安吏进山剿匪，却都无功而返。

&esp;&esp;如今想想，田岳究竟是真的尽力却无果，还是他根本就在借“剿匪”的声势，帮着山中那些人以“山匪”的事行吓阻之实，让寻常百姓不敢轻易往深山去？

&esp;&esp;云知意脑中飞快地转动着，同时一心二用地问宿子碧：“你大哥投过密告信后，槐陵县府做何应对？”

&esp;&esp;“接到密告信的前三日，槐陵县府毫无动静，”宿子碧暗暗磨牙，“

&esp;&esp;云知意大致将宿子碧早上对自己说的话复述一遍，见霍奉卿的神情越来越严肃冷峻，心中隐隐升起些许希望。

&esp;&esp;若他能说服盛敬侑去救那些孩子，就不必她去横冲直撞。

&esp;&esp;毕竟，盛敬侑再是空架子，名义上也是朝廷任命的当前原州最高主官，这种事由他挺身而出去做主，怎么都比她云知意这个还有两日才官考的学子要名正言顺。

&esp;&esp;“你先前说，宿子约已将此事暗中密报给槐陵县府，而槐陵县府却派官吏在街头排查投书密报之人？”

&esp;&esp;霍奉卿见她点头，便接着道：“既如此，盛大人不宜妄动，我也不会建议他正面插手。最好静观其变，看田岳会不会将此事上报州丞府。”

&esp;&esp;各地县府的具体事务，大都是呈报给州丞府的。

&esp;&esp;只要问题是在州丞府权限之内就能解决的，州丞田岭只会在结案后将卷宗捧给州牧盛敬侑盖章，根本不会给他太多插手的机会。

&esp;&esp;云知意稍作沉吟后，试探地问道：“若是槐陵县府并不向州府上报呢？”

&esp;&esp;“那就说明，槐陵县府很清楚北山里在搞什么鬼，甚至邺城这头的老狐狸们也很清楚。”

&esp;&esp;霍奉卿强压着心底那丝烦躁，偏头避开云知意的目光，力持镇定地冷静分析。

&esp;&esp;“这件事，盛大人的当务之急不是贸然强出头，而是要先搞清楚，山中那些人要这百对童男童女究竟何用，再顺藤摸瓜查清背后涉及哪些人、具体有什么利益。”

&esp;&esp;徐徐图之、谋定而后动，务求一击必胜。这是霍奉卿与盛敬侑早就定好的基调。

&esp;&esp;过程或许要三年、五年甚至更久，中间为了大局势必有所取舍与牺牲，这件事霍奉卿比谁都清楚。

&esp;&esp;可当眼下第一次遇到真正的取舍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踌躇要心虚。

&esp;&esp;云知意淡垂眼连：“好，既盛敬侑不方便直接插手此事，那我来。我只救那些孩子，别的事上不给你们添乱，这总可以了吧？”

&esp;&esp;霍奉卿倏地扭回来瞪她：“你想过自己会是什么后果吗？！”

&esp;&esp;“想过。那些期望通过上供孩子而得到‘王女娘娘神赐重金’的信众，若知晓是我救了那些孩子，会因一条财路被断而对我恨之入骨；邺城这头藏身在后的老狐狸们被我损害了利益，将来也必不会与我为善。”

&esp;&esp;云知意忍了半句没说的是：若此事背后的秘密利益足够巨大，那些老狐狸甚至可能对她起杀心。

&esp;&esp;霍奉卿回视着她，神情复杂：“既道理都很清楚，你为何还要管？眼下局势，你最多只能救出那些孩子，却无法一举将背后之人连根拔起……”

&esp;&esp;“霍奉卿，你听我说，”云知意打断他，认真道，“等到几年后你们完成布局，足以将背后所有人一锅端掉时，今年被送进去的两百个孩子，说不定已经白骨垒成山了。”

&esp;&esp;谋篇布局必有所牺牲，这个道理谁都会说得斩钉截铁。可若自己就在被牺牲之列，天下便没几个人敢拍着胸脯大声认这个理。

&esp;&esp;两百个活生生的孩子，这种牺牲太过残酷。

&esp;&esp;他们的父母已经放弃了他们，若再无人肯援手庇护，他们大概就要白来这世间走一遭，什么好事都还没遇上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esp;&esp;霍奉卿心里明白，云知意说的没错。大局重要，那两百个孩子的分量却也不轻。

&esp;&esp;若当真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载后才去救，谁敢保证那时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esp;&esp;事发突然，这个节骨眼上，霍奉卿实在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应急之法，只能先问云知意：“你打算如何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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