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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第1页）

&esp;&esp;“三弟是个废物，二姑娘是个软弱怯懦的孩子，这两个个都还算好。五个在你父亲的淫威下长大的孩子，却有三个，你，大哥，大姑娘，都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无论是最后加害的对向是上一代还是下一代，都是自相残杀，难道我也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孩子去杀了你，还是去虐打我的孙儿孙女吗？五个中有三个变成这样，我真的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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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荀引鹤在榻下席地坐了下来，他原本就比江寄月高些，这样矮身坐着，反而能与她的目光对视上。

&esp;&esp;江寄月察觉他的举动，倒是把脸埋进膝盖里，似乎真的很不想和荀引鹤说话，可是荀引鹤知道不是的，他的小姑娘从头到尾都没有因为弑父这件事指责过他，质疑过他的人品，反而在担心这事被揭穿后，他会被活剐。

&esp;&esp;又或者担心他们的孩子不能在一个健康的环境里长大，不能得到父母很多很多正常的爱，最后又会变成另一个荀引鹤，也因为这个，她才说不要荀引鹤碰，不想和他生孩子。

&esp;&esp;可是，怎么办呢，连老天都在帮他，那个孩子已经在两个月前无声地来到母亲的肚子里着床，扎根，开花结果。

&esp;&esp;江寄月在荀府已经有了牵绊，她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他了。

&esp;&esp;因此荀引鹤再与江寄月说话时添了些底气，不再似方才那般的慌张：“可是他已经来了，不是吗？我会努力做一个好父亲，你也会是个好母亲，我们只有圆满地在一起，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是不是？”

&esp;&esp;江寄月没说话。

&esp;&esp;她还一直在纠结，荀引鹤在她面前表现的总是情真意切，并不像撒谎的模样，所以江寄月总觉得可以再相信他，只是他对于荀家三个姑娘的冷漠总是一个疙瘩。

&esp;&esp;她这两天并不能睡好，偶然的浅梦中，也总能梦到园子里抓住她手腕阴着脸说着仇恨之语的荀简贞，但是这样的梦境滑到最后，荀简贞的脸总会换成一个陌生孩子的脸。

&esp;&esp;江寄月没见过那张脸，可就是知道那是她的孩子。梦里，她的孩子抓着她的手腕，另只手握着把刀尖点地又淌着血的刀，他阴森地道：“我杀了父亲，可是他那样对我，娘你也会理解我的，对吧？”

&esp;&esp;她吓醒后，只感觉浑身都是汗。

&esp;&esp;她从前希望与荀引鹤有个孩子，不仅是因为她期待自己可以孕育一个生命，还因为荀引鹤实在太孤单了，在自己家里还要给自己筑起被铜墙铁壁包围的桐丹院，不肯与谁交心不说，连口吃的都得是小厨房里做出来的。

&esp;&esp;如果荀引鹤对这样的生活已经过到适应或者麻木，江寄月也不会怎样，可是她和做假路引的，郗氏可以去那儿做套假身份出来，然后等她归家后，提出带丫鬟去上香，再趁着人多时逃出来，一路去往香积山。”

&esp;&esp;荀引鹤敲了敲被子，这个计划总体来说他是满意的，因为能把江寄月这儿的关系撇得最可能得清，到时候若是事发，说起来也都是郗氏自己的主意，不会牵扯出江寄月。

&esp;&esp;当然前提是郗氏的嘴巴足够严实。

&esp;&esp;荀引鹤道：“你不用给郗氏银两，她可以典了嫁妆，也能典出至少十几万两的银票来，那些本就是她的财物，都扔给了三弟，她无儿无女的，我想，她也不会甘愿。能做假路引的地方有许多，我可以介绍几处，只是别去柿子巷，那里与你有关联，香积山也别去，她要寻个安全的能落脚的地方，我倒是推荐她下江南，江南富庶，绣房乐坊都多，女子好找营生，不似香积山，偏

&esp;&esp;远，商业不发达，百姓大多务农，男子要找活计营生就艰难，遑论女子。”

&esp;&esp;江寄月眨了眨眼。

&esp;&esp;荀引鹤道：“这件事让侍剑去告诉她该怎么做，侍剑走南闯北惯了，能替她选出最合适的落脚地，以及最优的路线。”

&esp;&esp;重要的是，侍剑去交涉，就能把郗氏的行踪掌握在他的手里，如果有一天她被郗家人找到了，要供出江寄月来，他也能先一步处理掉郗氏。

&esp;&esp;但江寄月不知道，她很认真地点头，道：“也是，我只待过香积山和上京，爹爹在时，香积山给我的感觉太好了，所以郗氏要走，我便想推荐她去我的家乡，希望她也能感受到那里的温暖，没替她考虑营生合不合适的问题，有侍剑帮忙，应该能替她找到更合适的落脚点。”

&esp;&esp;荀引鹤道：“若是你实在想念香积山，等日后我带你回去小住几个月就好。”

&esp;&esp;只要江寄月不是偷偷摸摸自己跑回去就好，荀引鹤听着她说时，真是越听越不安，连去哪里搞假路引都知道了，若是她真想不开如计划般，上个香的功夫就趁乱跑了，他都不知道再要把她找回来得耗费多少的时日。

&esp;&esp;真是心有余悸，还好他们已经有了孩子。

&esp;&esp;江寄月道：“还有件事，大姑娘那，你该怎么处理？”

&esp;&esp;荀引鹤道：“怎么了？”

&esp;&esp;江寄月道：“郗氏说她恨你，我想她连父亲都敢下手杀，那便没她不敢的，因此我担心你。可我又可怜她，她并不想变成现在这样的，所以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想同你讨个主意，你说，如果我好好教大姑娘，与她谈心，她是否能回转点？”

&esp;&esp;最后那个问题，江寄月自己都知道问得没有底气，声音心虚地轻了下去。

&esp;&esp;荀引鹤知道江寄月因为怀了孕，所以移情更加严重了，她问荀简贞，更像是在问她的孩子有没有得救。荀引鹤也知道，大姑娘的事情更为复杂，她就是块试金石，是江寄月来试探他的本性，所以他必须得好好回答。

&esp;&esp;荀引鹤严肃起来，道：“你说得很对，她只是个小孩，过了年才十七，我们不该放任她堕落下去，而是要好好管教她，更不能让她犯这个杀孽，否则踏上这条绝路后，她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esp;&esp;江寄月迟疑道：“可是她那么恨大哥，她会甘愿放弃吗？”

&esp;&esp;荀引鹤道：“她不会，我会去说服她的。”顿了下，道，“给她说个婆家，把她嫁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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