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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1页）

&esp;&esp;莫三刀脸色阴郁，抿唇不应。

&esp;&esp;花梦重新躺下，望着天花板，道：“鬼婆婆给我服了软骨散，你是个生来就爱对女人好的男人，一定会帮我去取解药来的，对吧。”

&esp;&esp;莫三刀眼皮一跳，看向花梦，又惊又气。惊是没料到鬼婆婆还是对她用了手段，气是她这番话说得阴阳怪气，绵里藏针。

&esp;&esp;花梦固执地盯着头顶上的那一截横梁，静候莫三刀的反应，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很生气似的拉开门离开了舱房。

&esp;&esp;花梦回味着那记重重的关门声，心中既痛且快，想笑一笑，却又发现根本笑不出来。

&esp;&esp;她想，她一定是猜对了。

&esp;&esp;

&esp;&esp;莫三刀回到甲板上，被眼前的场景一震。烛火幽暗，月色凄迷，映照着血迹斑斓的甲板，那些原本聚集在这里的合欢宫宫女已经销声匿迹，四下仅剩峨眉、武当两派弟子忙前忙后的身影，莫三刀望着他们衣上沾染的血，强压着心中的寒意，向近旁的一个峨眉弟子问道：“鬼婆婆在哪儿？”

&esp;&esp;那弟子转过头来，看清莫三刀，双眸骤亮。莫三刀脸上神色也微微一变，道：“是你啊。”

&esp;&esp;这人正是常玉。

&esp;&esp;夜色中，她仍是那副柔柔的眉眼，令莫三刀想起他与花梦初次见面的情形，忍不住腹诽，她演技可真是好，分明是个倨傲又嚣张的人，学起常玉的和婉羞赧来，却可以假乱真，这世上，真是再没有比她更会骗人的女人了。

&esp;&esp;“你找合欢宫的鬼婆婆？”常玉歪歪头，盯着失神的莫三刀，出声问道。

&esp;&esp;莫三刀回神，道：“嗯。”

&esp;&esp;常玉好奇，却看他脸色严肃，因而没有追问，只道：“师父下令将她带入我们的船舱内看押，我带你过去吧。”

&esp;&esp;莫三刀点头，道：“有劳了。”

&esp;&esp;合欢宫的这艘沙船已被系在峨眉派的三桅帆船后，常玉带着莫三刀，略微施展轻功，便飞到了前头的大船上。夜阑更深，江风在人脸上刮出丝丝沁骨的凉意，莫三刀向常玉道：“合欢宫中的那些宫女呢？”

&esp;&esp;常玉道：“师父说，留下鬼婆婆一人带路即可，其余宫女即刻正法，以免留下后患。”

&esp;&esp;莫三刀虽已料到，但此刻听来，心中还是不住地发寒，他转头，望向船下漆黑又汹涌江浪，声音低沉：“扔江里了？”

&esp;&esp;常玉回“是”，月光里，眼神清澈见底，毫无纤尘，却愈发地令莫三刀感觉寒冷。

&esp;&esp;峨眉、武当是根正苗红的名门正派，早些年因不齿于花云鹤雄踞江湖，与少林一起宣告隐退，虽不问世事，大权旁落，却博得了高风峻节的好名声。莫三刀先前看他们为给六门联盟、长风镖局讨回公道，不惜亲自出山，在英雄堂内与花云鹤争锋相对，尚且暗暗佩服，可眼下想来，却觉齿寒。

&esp;&esp;到底是诚心诚意主持正义，还是借势打压蓬莱，以给自己卷土重来的机会？

&esp;&esp;莫三刀望着月夜下那不住激荡着的层层江浪，眉头深锁，这些葬身于浪中的少女，明面上是合该被清除的江湖邪佞，实际上，不过是助人登上武林盟主宝座的奠基石吧。

&esp;&esp;不及多想，路已经到了尽头。这是甲板底下最偏僻的一间舱房，空间逼仄，湿气很重，内里光线昏暗，杂物堆积，看起来应该是船底的一间仓库。鬼婆婆蜷缩角落里，手脚皆被铁链缠缚，垂着头，默无声息。

&esp;&esp;莫三刀看向常玉，再看了看门外严格看守着的两个峨眉弟子，道：“能容我跟她单独谈谈么？”

&esp;&esp;常玉似乎有些惧惮鬼婆婆，人虽进了舱内，两只脚却是生根似的扎在门槛边，手扶着门，随时要走的姿势，听了莫三刀的话，如蒙赦般地迅速点头，道：“好，我与师姐们在外面守着，你若有事，叫我们便可。”

&esp;&esp;房门关上，舱内愈发显得封闭狭窄，莫三刀站在原地，望着角落里蜷缩着的那团黑影子，上前一步，无声地跪了下来。

&esp;&esp;鬼婆婆低垂的脑袋微微一动，待抬起眼来，看到正在向自己磕头的莫三刀后，冷声骂道：“我还没死！”

&esp;&esp;莫三刀边磕边道：“以前你没死的时候，我也没少给你磕头。”

&esp;&esp;鬼婆婆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阮岑在萧山上弄的那假坟一事，顿时气结。

&esp;&esp;莫三刀磕完三个头，起身道：“心上人（八）

&esp;&esp;莫三刀心中一悸，抬起的双眸中寒意涌动，鬼婆婆看得分明，愈发笃定道：“你跟他做了笔交易，他教你‘九鬼一剑’心法，助你练成‘归藏三刀’，你跟着他的女儿花梦，确保她安然无恙。”

&esp;&esp;莫三刀呼吸渐重，心里涌起阵阵不安，鬼婆婆轻笑道：“看你这反应，这笔交易，恐怕是背着你师父偷偷做的了。”

&esp;&esp;提起阮岑，她那双深陷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惘然，声音也微微暗哑下去：“他还是那么优柔寡断么？事情都做到这一步了，竟还要留有余地？哈哈，原本以为，他只是在‘情’字上不给人痛快，没想到，在‘恨’字上也是如此……”

&esp;&esp;莫三刀听到最后，面色愈发凝重，他不懂鬼婆婆所说的“留有余地”、“不给人痛快”究竟何意，但想到既然已经被她猜中，再藏着掖着也是无趣，不如索性认了，顺水推舟把自己心里的疑惑问个清楚，便在鬼婆婆对面坐了下来，道：“我师父为什么不告诉我，练成‘归藏三刀’前提是学会‘九鬼一剑’？”

&esp;&esp;鬼婆婆喃喃说完，对上面前那双固执的眼睛，脸上神色似冷非冷，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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