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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起初蓝璎还担心突然碰见陈明楷，后来见他每日里只是派人给蓝娉婷传话，明白他是在避着自己，因此心中了然，再无顾忌。

&esp;&esp;蓝娉婷亲自教蓝璎绣花，也会盯着蓝璎练字。偶尔两人各自拿本诗集坐在海棠树下看，遇到喜欢的诗词，两人会依偎在一起反复朗读。

&esp;&esp;蓝璎自幼家中无兄弟姊妹，爹娘又对她管束不严，带她的嬷嬷丫鬟们经常只顾忙自己的事而把她丢在一边，随她自己玩，除陈明楷偶尔陪她外，多数时候她都是一个人。

&esp;&esp;如今有蓝娉婷这个堂姐整日相陪，蓝璎深觉前所未有的欢喜。

&esp;&esp;蓝娉婷温柔有耐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言谈举止斯文闲雅，真正有世家闺秀的风致，蓝璎很是仰慕。

&esp;&esp;尤其是蓝娉婷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笔锋刚劲，又透着柔婉，更显清秀脱俗。蓝璎喜欢得紧，甚至生出重新练字的强烈念头。

&esp;&esp;说来也巧，蓝璎才有这种心思，蓝娉婷便寻出自己前些时日抄写的《金刚经》送给她作临帖用。

&esp;&esp;拿到字帖的蓝璎于是也开始抄经练字，学着修炼心性，学着做端庄淑女。

&esp;&esp;以前她只知道，一名女子过了及笄之龄便可听由父母谈婚论嫁。现在她才明白，仅是及笄是无用的，想要嫁作人妇，许配如意郎君，还得学做长辈称赞的大家闺秀，还得琴棋书画，样样熟稔，得让人喜欢。

&esp;&esp;时间过得飞快，蓝璎同已为人妇的蓝娉婷混在一处，都快忘了自己是来熙州府参加采选的秀女。

&esp;&esp;直到那一日，姑母蓝夫人特地派人请蓝璎去府中后花园观赏荷花。

&esp;&esp;不到六月，池中的荷花还只是一支支挺立的花苞。

&esp;&esp;清晨的阳光灿而不烈，风景格外秀丽，蓝璎搀扶着姑母沿着池边慢悠悠散步。

&esp;&esp;蓝夫人显然心中有事，望着身边年少纯真的蓝璎几次欲言又止。蓝璎自然也知晓赏荷只是一个借口，姑母实际是有话要同她说，而且事关选秀。

&esp;&esp;走了大半圈，恰好道旁有一六角凉亭，蓝璎便搀了姑母进去休息。

&esp;&esp;坐在莲花池畔，望着崭绿成片的莲池，蓝夫人终于开口。

&esp;&esp;她缓缓道：“两日过后，你便要同宫里的内官和其他秀女们一同进京了。”

&esp;&esp;意料之中的事，蓝璎默了会儿道：“只是宫里的内官都没见过我，他们肯定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吧？”

&esp;&esp;蓝夫人避而不答，反而问道：“阿璎，你怪你的爹娘吗？”

&esp;&esp;蓝璎道：“我命如此，不怪他们。我只怕阿娘得到消息，心中必定怨恨爹爹。若是日后爹娘在家起了争吵，还望姑母从中调停，好好劝劝我娘。毕竟我娘这辈子只生养了我一个，也没有儿子傍身，叫她千万不要同爹爹闹脾气……”

&esp;&esp;蓝夫人微微一怔，万没想到蓝璎会说出这样懂事的话。

&esp;&esp;思虑片刻，她道：“你尽管放心，你爹对你娘很好，定然不会亏待她，只是你娘她并不真正懂得你爹。想当年若不是为了娶你娘，你爹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一步……”

&esp;&esp;蓝璎满是震惊，忙抬头问道：“姑母，难道当年爹爹是为了娶阿娘过门，才弃官不做，回来梅城县的吗？”

&esp;&esp;蓝夫人叹了又叹，感慨道：“何止是弃官不做，为了你娘啊，你爹同我们兄弟姐妹都差点断绝了来往。”

&esp;&esp;蓝璎一时怔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

&esp;&esp;记忆里，爹爹和娘总是相敬如宾，从未见他们亲密谈笑。蓝璎一直以为爹娘年岁相差太大，并无深厚夫妻之情，却完全没想到往事居然这样令人匪夷。

&esp;&esp;蓝夫人想起往事，无限惋惜。

&esp;&esp;“你的爹爹也就是我的二哥，自小便是神童。三岁识字，七岁写文，十二岁进学，十六岁中举，十九岁殿试殿选

&esp;&esp;陈明楷无奈望了她一眼，又回过身对着碧波莲塘一句一句吟出心中那首《赠荷花》。

&esp;&esp;“世间花叶不相伦，

&esp;&esp;花入金盆叶作尘。

&esp;&esp;惟有绿荷红菡萏，

&esp;&esp;卷舒开合任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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