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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1页）

&esp;&esp;一个一直被关在府里，并且死于昨夜的乳娘，如何能与她说上话？

&esp;&esp;他抬头还想再问，如意却已经施施然转身：“你今日所想我是不会成全的，我们之间怨怼大着呢，柳太师。”

&esp;&esp;这话多少有些诈他的成分，也不是想诈出什么，就是单纯想膈应这个老头儿。

&esp;&esp;然而不曾想，柳太师真上当了。

&esp;&esp;“来人。”他急喝一声。

&esp;&esp;应他吩咐，四周霎时跑出来十余家奴，将她的去路死死堵住。

&esp;&esp;如意侧头，就见他站在祠堂门口，浑身紧绷，面目阴沉，眉宇间甚至有了杀气：“上好的棺椁，你哪能让它空着，不如今日就去用了吧！”

&esp;&esp;诈尸啦

&esp;&esp;如意虽从不对这世间人性抱有美好幻想，但她也不曾想过一个父亲会对自己的亲女儿痛下杀手。

&esp;&esp;直到家丁手里的长刃刺穿她的胸口，血溅到发黑的石板上时，她才恍然。

&esp;&esp;怪不得柳如意走投无路之时捡到一个结巴姑娘

&esp;&esp;雨越下越大，拂满的哭声也越来越大。

&esp;&esp;起先是因为害怕，虽然跟着沈大人这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但刚刚那样的场面，她是真的没见过啊，太吓人了！

&esp;&esp;但是哭着哭着，她倒是觉得痛快了。这些年咬着牙查案，她从不敢与人示弱，别说哭了，哪怕是生死关头，她连背也没敢弯一下，日积月累，压力可想而知。

&esp;&esp;鬼有什么可怕的，这世上最可怕的分明是人。

&esp;&esp;这么想着，嚎哭之间，拂满还抽空看了如意一眼。

&esp;&esp;如意蹲在她身边，双手托着下巴，像只不懂人类悲欢的小猫儿，眼神充满好奇。

&esp;&esp;“你哭起来好可爱。”她说。

&esp;&esp;拂满眼泪涌得更凶：“从，从，从未有人这般，这般夸过我。”

&esp;&esp;刚说完，自己的头顶就被她摸了摸。

&esp;&esp;“还是个稚嫩的小姑娘呢，看起来受了很多委屈。”她说。

&esp;&esp;拂满呜咽：“我，我，我为了查案，夫，夫君，死，死在我眼前，我，我穿着丧服在刑部司，夙兴夜寐，呕，呕，呕心沥血，结果……”

&esp;&esp;如意听得有点耳熟：“刑部司？”

&esp;&esp;拂满犹自大哭：“我，我好累，我，我想死在家乡的小，小山丘上，我再也不，不要回来了。”

&esp;&esp;清澈的杏眼已经哭得发肿，鼻尖也是透红透红的，晶莹的眼泪顺着下巴一颗颗砸在衣襟上，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esp;&esp;如意忍不住将她揽进自个儿怀里，轻哄道：“乖哦，我替你杀了你的仇人，你便不会这么伤心了。”

&esp;&esp;拂满吓得打了个嗝，终于停止了哭泣。

&esp;&esp;她低头，愕然地看着如意胸口那个还在流血的洞：“你，你都被杀死了，还，还说什么替我杀人。”

&esp;&esp;“你说这个啊。”如意不以为然，“睡一觉就好了，死不了。”

&esp;&esp;拂满：“……？”

&esp;&esp;这看起来是睡一觉就好的伤吗。

&esp;&esp;心脏被刺穿，人怎么可能还活得——

&esp;&esp;咚，咚，咚。

&esp;&esp;鲜活的心跳声从那伤口里传来，打断了她的念头。

&esp;&esp;拂满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无比震惊地看着她：“我，我验尸五载有余，这，这，这不可能。”

&esp;&esp;如意哼笑，意味深长地捻了捻自己的发丝：“柳太师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待我回城了，得给他一个惊喜才是。”

&esp;&esp;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见柳太师脸上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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