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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面人倒也并不生气,只是从面具下冷冷地嗤笑一声,又坐回紫浮的铜像边上,拿起笔来练字,而金面人却向我们的方向行了一阵,奈何西番莲太过茂密,眼看就要行到我们这边,离我们一米远处忽喇立起一人,替我们解了围:“暗神见过二位先生。”那人一身白棉袍,戴着白面具,正是暗神。“你何时来的。”“方才过来,见先生们正讲得凝重之时,未敢打扰。”“那快替我搜一搜,我分明感到有人。”暗神装模作样的搜了一阵,然后便借故要出去,便放了一道机关,那人便挟着我出了窜了出去。到得另一道暗门之处,那人一下子把我放下,我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呼了一大口气,抬头一看,一个光头青年在烛火下冷着脸望着我,他抹了一把汗,蹲下来,用那双桃花眸在暗地看我:“你可好?”“兰生?!”我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心中满是诧异:“你如何来了这里?”“来寻你,”他简单地说着,桃花眸中闪着一丝疲劳,“你出了这样大的事,原家该回来的都回来了。”“哦,你夫原非白也回来了。”他故意在夫字上加重了口音,眼神满是嘲讽。我假装没有听到,问道:“他现在何处?”“他与于大哥在一处,正在商议如何躲过龙禁卫进宫前来救你,你且放心,”他挑了一挑眉,斜眼看我:“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这二人究竟为何,听其所言,似是对四大家族旧事甚是了解,听其谈吐更像是原氏中人。”“原氏有两位隐士谋臣,金阎罗,银钟馗,俱说已活逾上百年,乃是先祖时代轩辕紫蠡公主的守陵人,武功高绝,知一切秘辛。”兰生冷笑着举起火把:“传说中正是一个练了无泪真经,一个练了无笑真经,到头来虽成就天下无敌,却永远无法面对练功的过往,便在这里永远守候紫陵宫了。这两人向来一善一恶,一正一邪,一明一暗,不过你真是好狗运,先碰到了银钟魁,若是晚了半步,遇到的是金阎罗,就算是你夫到场,也救不了你。”兰生对我疲倦地叹了一口气,拿了火炬,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埋怨道:“你这人太不安份,没地让人担心。”我又问道:“你何是进来的,又如何进到暗宫来的?这里可是原氏秘地。”“我从暗庄潜入,本想悄悄把你从倚霞阁接出来,没想到你平白地失了踪,我看有老鼠的脚印,想你定是被轩辕家的信鼠引到地宫来了,便也翻入地下,正遇着银阎罗开闸放金龙,便一路尾随他而来,”兰生冷冷一笑,傲然地邈视我道:“再说了,这原家还没有我没到过的地儿呢?”我满腹疑陡,正要问他有否去过紫陵宫,是何时去的种种问题,他却忽然想起什么,在前面停了脚步。兰生回过头来:“那暗神明明看到你了,却不作声替你打圆场。”“看样子,你连暗神也收买了,”他疑惑道,“许是你同他谈了什么交易了吧。”“您老可真看得起我哪,此地唯有西番莲值钱,虽可入药”我故意调侃道:“不过,我未及同他谈妥西番莲的价格。”“莫要轻信此人的任何话语。”兰生不理会我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忽然严肃起来,牢牢抓住我的肩膀,桃花眸犀利地看着我:“不准靠近这个暗神,他是这里的地下之王,实实在在吃人不吐骨头,乃是魔鬼的化身,万万不要相信此人,不要同他做任何交易,知道吗?。”我极不喜欢他的语气,好像他是我爹似的,须知,我这一世和前一世的爹都没有对我这样说过话。于是我转过脸去,假装在欣赏涌道一角渗出的一枝幼小的西番莲,故意不理他,心想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想,他等不到我的承诺,忽然恼羞成怒起来,一下子把我按在墙壁上,一手掐住我的脖子,迫我看他。他的俊脸狰狞着凑近我,眼珠子猛然变得血红,仿若魔鬼一般,狠狠对我咆哮道:“我方才说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我想他一定要对我传达很重要的信息,可是这一吼实在把我吓得不清,他的手越掐越紧,眼神亦愈加凶狠,让我想起弓月宫中的魔鬼撒鲁尔。我开始害怕地奋力挣扎,他对我冷冷笑道:“你怕什么,你连段月容都不怕,你倒怕起我来了。”然后更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在他的左肩忽然又生出一只带着白面具的脑袋,乃是司马遽?!我的脑中一时一片空白。兰生也感到了,可是没有人敢动,那只面具下有声音轻轻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样对待一位高贵的仕女呢。”我的眼前一花,兰生被人大力地甩向空中,兰生轻盈地在空中一转身,再冲向司马遽时,手中多了道银光,是我的酬情。酬情在兰生的手中如银龙一身,灿烂的银光不时冲向暗神,可是暗神的手也没有伸出来,却像混身长了眼,恁是银光再锋利耀眼,却不近他分毫。“上古有一个传说,人偶本是死物,奈何操纵他的人偶师却是个心灵手巧之人,故而手中的人偶亦变得传神多情,于是那人偶也爱上了人偶师的心上人,”暗神忽地他的口气变了,他忽地从白袖袍里伸一只手,探入银光深处:“可惜再动人,他也不过是一只冰冷的人偶,更何况是像你这样破败的废木头,永远也不要妄想却代替那人偶师的位置。”暗神的衣袖如舞,在空中击中兰生的左胸,大力将他大背肩,掼倒在地,将他按倒在地,一手抓着酬情按压他的脖劲:“快说,你是谁?本宫会有一千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够了,宫主,刚才是个误会,请放了兰生吧,非白遣兰生来找我,想必他正急着到处找我呢,请让我快回地面上去吧。”我略着急道。“你是我什么人哪,你让我放,我就得放?”司马遽对我冷冷道:“再说了,西番莲价格还没定呢,凭什么我得听你的。”我一时语塞,略张着口这么看着他,他却咭咭咕咕地笑起来:“可还记得我在梅林道说的,只要你应允了,我便不杀他。”我正思忖着如何打个马虎眼先把兰生给放出来,地上的兰生却猛地一脚把司马遽踢了出去,大吼道:“她不是你们原家的玩物,你不要想毁了她。”“这儿轮得到你说话吗?”司马遽的白衣在火光下的涌道里如一阵苍白的光影,像鬼魅一样地飘忽不定,他兴奋地怪笑道:“你这个连男人也算不上的蠢东西。”幻游紫陵洞(四)完结“这儿轮得到你说话吗?”司马遽的白衣在火光下的涌道里如一阵苍白的光影,像鬼魅一样地飘忽不定,他兴奋地怪笑道:“你这个连男人也算不上的蠢东西。”酬情划过一道银光,兰生的脸上一道深深的血痕,连皮肉都翻出来了,司马遽再一次将他踏在脚下。我这回真急了,挡在兰生前面,使劲把他推开,还好他没有还手,大声说:“你干什么你,我答应你就是,再打下去他还有命吗?”“很好,”司马遽收了戏谑之声,严肃道:“契约已成,日后我等便是生死之伴,莫忘记你今日之言!”我正暗自冷笑:“谁同你这个怪胎生死之伴。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女子声音传来:“阿遽,你在做甚?”我们都回头惊看,一个带着白面具的红衣女子,牵着一个带着白面具的孩子,身后跟着两个带着白面具,满头灰发的武士,我认得那个孩子。那个女人的面具额上刻着枫叶梅花记号,乌发梳着高高的朝云髻,脚踏珍珠鞋,身着火红的蜀锦制广袖儒裙,高腰上束着一根银骨盘结的腰带,勾勒出曼妙的魔鬼身材,精致的苏绣针法缀满了大朵大朵的的西番莲,金线勾缠,瑰丽而艳紫,竟然在昏暗的火光下闪耀着一种鬼魅的华丽,即便带着面具,亦让人无法忽视她的高贵。那个孩子看到我着急地啊啊大叫,甩了那妇人的手,向我冲来,一下子推开了司马遽,扑在我怀中,一下子挡在了我,兰生和司马莲的中间,救了我们,正是那奇怪的暗神儿子小彧。司马遽低声恨恨道:“小孽障,小小年纪便色字当头。”他刚刚说完,便向那个红袍女子掠过去略施一礼,一改平时蛮横傲慢的语气,柔声道:“母亲大人,身子不好,怎么今儿个出来了?”我赶紧扶起兰生,从怀里掏出一些随身的药物,想给他脸上上些药,不想兰生嘴角流血,目光向我冷傲地睨了我一眼,一下子把我推开了,想自己站起来,结果身子晃了两晃,又重重跌坐下来,我当下气得不清,但看他这样伤重,只好隐忍下来,又站到他身边,也不顾他反对,给他嘴里塞了一粒灵芝丸。“咦?!怎么有外人闯到这里来?”“回母亲大人,这是庄子上三爷的新妇,另一个是她的奴仆,他们为轩辕家的信鼠所引,来到宫中,方才儿子正要送他们俩早登极乐。”我扶着兰生,怒瞪司马遽,原来你方才要杀了我们吗?“三爷?原三爷的新妇?”那妇人疑惑道:“难道就是名动天下的花西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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