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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切都好吗”我用眼神问他,对他使劲挤出一丝温柔而好看的笑,尽量不想扯到伤口,因为我这几天对着镜子练过,皱起眉来会看上去很可怕我便略侧过头,把好的那边脸露出来他却轻轻把我的脸掰过来,执意要看我的伤口,他轻抚着我的脸,心疼地轻点我的左额骨,尽量不去点到伤口,凤目之中一片沉痛自责,最后眼眶也红了,微微湿润,却勉强扯出一抹安慰的笑,对我鼓励地点点头,似是在表示他不介意。我却心中更加难受,颤着双手摸上他的脸,情潮汹涌中再也忍不住吻上他的唇,悄悄闭上了眼,而原非白紧紧揉住了我,似要揉碎了我,那泪沿着鼻滑进口中,混着那舌尖如蜜的温柔吮吸,极致的甜涩参半!当时只觉人生永远在狂喜的此刻沉沦下去,该有多么美好?!然而,可惜的是,人生没有永远二字。喧闹之声传来,破庙里进来一队着周朝军服的士兵,速度极快地搜了整间大雄宝殿“大人,此处无人,”有传信兵言道立时又有嘈杂之声传来,兰生凝神细听,然后比了一个手势,来者共有三十五名士兵,一个军士,就该是阵前探哨的侦察兵“这死老天,啥日子能停下雨来,”有人小声地埋怨”如此庭军之迹更难寻了”众人敛声禀气,只见那几个军士训练有素的搜查了一阵,确定没有人安全了,便生了一堆火烤衣服。“你说说,那尉将军也是一员老将,带了五万兵马,怎么会着了区区二万燕军的道了呢?”有个士兵轻轻说道:“听人说那燕军这七年来就是偷偷藏起来练妖术,原清江秘密派了个妖和尚来带头使法的。”“有活着的人回来,我听他们说了,是有个和尚使法,放了块鬼石,把大伙的魂魄给吸了,那上坡便成下坡,明明要下坡逃却怎么也逃不了……。”“慎言,”有个粗噶的声音低喝道,”扰乱军心者可是要被乱石砸死的!”众人一阵噤声。于是便扯开话题,聊些战场上分得的财务云云,又提到潘正越的营帐又抬出女人的尸体云云,他们想去找些年青女子,却苦于周围人家全部逃难而走,我心中一动,那潘正越,如此残暴之人却为何是这样一个用兵如神的军神?过了一柱香时间,大雨稍停,他们便整装出发,眼看最后一个人踏出大殿的门坎,却有人忽然回头道:“待我拜上一拜菩萨,好保佑我平安见到我那刚出生的儿子。”在众人的一片取笑声中,那人便回转身来到我们面前,刚刚下拜,抬走头时便如惊弓之鸟一般大叫:“佛像后头有人…。”这个小兵永远也没有机会见到了他的婴儿,因为原非白早已挥出一鞭,正中他的咽喉,兰生也冲了出来,挥刀刺向那群冲回殿内的士兵。原非白和兰几乎同时出手,用内功灭了火堆,一片黑暗中耳边一片打杀之声随着一堆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原非白始终紧紧抱着我。空中又响起一个闪电,我看见抱着我的人已混身是血,凤目是满是令人震摄的杀意。一阵巨大的响声传来,所有人微抬头,却见紫霄峰上一股黑色的泥浆卷滚着巨大的山石向我们冲来。当我们奔出大殿时,泥石流渀佛一头凶猛的野兽咆哮着吞嗜了积香寺的大雄宝殿,瞬间邪恶的妖灵尽情作恶,刚才掩护我和非白的巨大佛像被黑色恶心的泥石流艰难地推了出来,佛像那平静安详的面上流动着褐色的泥淖,好像佛祖在悄悄地流泪一般。巨大的声响中,我和非白一下子被冲开了。所有人停止了厮杀,无论非白的手下,我和我的暗人们,还有幸存的最后几潘正越的士兵都在奋力自救。我努力划着粘绸厚重的泥流,口中不停吞咽着泥浆,眼看力气不济,我看到暗人们纷纷向我奋力施轻功奔来,对面的原非白被一个满身是泥的青年人一手拉起,他另一手拉起一个独臂英雄,我认出来了,是素辉和韦虎。我被人拦腰劫起,施轻功飞到佛头之上。“木褀等我”我看到原非白的口型这样对我一张一合,我想追上去,却被人拦腰抱起,飞掠到更高处,眼看着非白惊痛的眼越来越远。非白,非白,我大声唤着他的名字,不甘心的眼泪奔涌而出,死命地捶打着那个拦住我的人。“小姐,息怒。”又有另一人也按住了我,我清醒了过来,是齐放。他叹了一口气:“下面是泥淖,幸亏兰生拉住你,不然就给冲走了。”我惊回头,这才发现兰生的脸上除了黑黑的泥浆,便全是我抓打的痕迹,伤重处,连皮肉都翻了出来,我傻傻地看他,脸上挂满了泥,淌满了泪,只觉万分迷惘悲伤,一时间竟然忘了道歉。兰生倒也没说什么,齐放递给他一块巾子,他只是垂下了长睫,掩住了情绪,冷冷地道了声不用,便转身独自往回飞去,我注意到他一边走一边用袖子擦了一把脸。我们回到营地,于飞燕听了我们这天的汇报,不由蘀我感到万分惊险,但又细声细语地鼓励我道:“三爷既与四妹相认,那可大喜了,如今他的兵马亦驻扎在宛城,汝州离宛城又不远,等山洪泥灾一过,大哥便陪你去寻他。”“夫君不必劳师动众的,”珍珠掀开帘布进来,笑道:“木褀也不必担忧了,你们有所不知,这宛城是三爷生母的娘家,故而三爷一直派心腹家人照看着谢家血脉呢。”我明白,她说的家人必是指暗人了,难怪,永业三年,非白让我前往宛城避难。“此处虽是麟德军的天下,三爷亦可来去自如。”珍珠的眼神微微闪烁,亲自为我端来一杯茶压惊,对我柔柔笑道:“既已证实你尚在人间,且与你大哥在一处,想必不出几日,他便会亲自来接你呢。”一旁凑热闹的法舟望着我充满信心道:“夫人放心,小人亦能护送夫人去见三爷。”等众人退去,法舟双手笼着袖子悄悄靠近我,努力平复着激动,低声问道:“夫人,咱们三爷长得是长脸还是圆脸啊,这天人之颜可是看着长得像人吗?这天人到底长得啥样啊?”兰生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我和法舟对话,我尴尬地走上前去,刚要张口道歉,他却对我冷笑一声:恭喜夫人与夫君他乡重逢。然后便冷冷地转身走了,害得我口张了半天,一句也说不出来。“夫人这个大兄弟的身手倒有些意思。”法舟站在我身边,伸出了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因迷着眼躬着身盯着兰生远去的背影,因而同我一样高了:“小人老觉着他有那么几分西营的狠劲来呢,不过可偏又混着江湖邪教的招式来。”不管怎么样,于飞燕的话让我看到了希望,我便没有怎么细细琢磨法舟的话语,加上这一天折腾,便一沾床便睡了,齐放担心我睡眠不足,便没有叫醒我,这一睡便连晚饭也误了,可是到了二更天又懵懵地醒了过来,桌上有齐放帮我放的一碟点心和茶,他知道我有夜惊的习惯,总会为我准备些夜宵,我便用了夜宵,接下去便睡不着了,便反来复去地脑中全是折腾人的往事,有非白的,非珏的,小五义的,甚至还有段月容那邪佞的笑容,脑中全是打打杀杀,怎么也停歇不了,直至四更天,方迷迷糊糊入了睡,忽觉有人使劲抓我,我骇然惊醒,却见是小虎在使劲摇我:”四姨妈,有生人来了,爹爹和雪狼叔叔他们也在,我听他们老在说您的名字。”许是非白来接我了!我精神一震,也顾不得梳洗,冲出门外,守在门口的小忠一下子立起,跟在我后面跑着,我一时没有注意兰生的身影,心中只是雀跃。我施轻功飞奔着,把虎子远远的丢在后头:“四姨妈,爹说您昨天又崴着脚了,倒是跑慢点啊!”来到谷前,于飞燕正和神谷中人正同对面一方十数人严阵以待,我隐隐感到事情不对。来到近处,却见那群人中最高个的那人黑袍被山风吹得衣袂飘渺,长身玉立地摇着一把象牙骨绢扇,神情高贵淡漠,周围一众皆崩着脸,紧握兵器一只黄金俊猊正金毛倒竖,站在那人身边,不停地低吠,小忠原本欢快地跑在我前面,看到俊猊立刻逃到我身后对着它呲牙咧嘴站在于飞燕对面的是一个略显女气的俊美青年,一身降色礼袍:“虽说大理同庭朝有诸多误会,但大将军仍与我家主公姻亲相联,小人以为不如请将军将夫人请出,一家人坐下来,慢慢细聊家务如何。”我看到于飞燕额头的青筋暴了暴。当中最高个的那人忽然对我转过头来,却见那人一双紫瞳随朝阳初展,熠熠生辉,潋滟生礀。他一下子收了手中的绢扇,对我扬起一抹绝艳的微笑,宛若冰雪淡消融,春水印梨花,照得当场诸人一阵眩晕。就这样,他对我平静而拈熟地淡笑着,好像昨天他才同我看完午夜场电影分手一般:“木褀,你可来啦。”长是人千里一一个梳着总角的女孩儿从段月容的脚下钻了出来,疯狂地奔向我,我蹲下来一把紧紧抱住她,那孩子哇哇大哭:”娘娘,夕颜可见到你了”然后那只黄金俊猊也扑过来,直起快有我一人高的狗身子,使劲舔着我的脸,似在感慨地呜呜叫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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