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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第1页）

&esp;&esp;耿曙茫然道：“做什么？”

&esp;&esp;“你说呢？！”汁绫声音略大了些，看样子要训人，姜恒便推了他一下，让他赶紧滚蛋。

&esp;&esp;这是他前来东宫任职的上，左右相再阅，汁琮再批，抖开一幅奏卷，简直与千里江山图一般长。

&esp;&esp;姜恒说：“须得简化流程，我替你想想罢。”

&esp;&esp;太子泷道：“姑姑也说我们太啰嗦了。”

&esp;&esp;这是雍地的传统，当年雍侯在落雁建国时，这一流程是合适的，毕竟能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建议，然则如今雍国国土与政务，远非昔日可比，还在沿用昔时的老办法，只会拖延时机。

&esp;&esp;东宫幕僚陆陆续续来了，人比郑国的少，却都是厉害角色，入内先朝太子泷行礼，太子泷吃到一半便收了食盒，姜恒抱了一堆书卷，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

&esp;&esp;“昨天琉华殿上，姜太史大家都认识了。”太子泷说。

&esp;&esp;姜恒从书卷里抬头，向众人稍一拱手。陆冀那席乃是虚席，右相很少来东宫，幕僚为首者自然是曾嵘。曾嵘神色如常，朝他笑了笑，并未对姜恒超乎寻常的待遇有不满。

&esp;&esp;“即日起，”太子泷说，“东宫就得开始准备开春的变法，为期三个月，既要初拟，又要决议，还要提请复核，开春前要做这么多，事务繁忙，众卿尽力而为就是。”

&esp;&esp;太子泷说话向来很温和，没有汁琮那中“一定要办成”的气势，众幕僚却无不遵从。

&esp;&esp;曾嵘道：“昨日听姜大人一席话，令我想到了不少，连夜考虑过，都觉此事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esp;&esp;周游在代国那日被姜恒得罪过，显然如今还心有不满，看在姜恒站了东宫，暂时与曾、周二家在一条阵线上，不便发作。但耿曙既然不在，出言刺他几句倒是没问题的。

&esp;&esp;“姜大人想必早有主意了吧？”周游笑道，“说不定游历这半年，路上都安排好了。”

&esp;&esp;众人想笑又不敢笑，如果姜恒果真拿出一份变法提议，就没他们什么事了，出风头出得太过，是一定会被弹压的。

&esp;&esp;“不，”姜恒坦然说，“没有，游历这件事，在座的各位大人都做过，我不过是回来走走我爹生前生活过的土地，趁机游手好闲一番。”

&esp;&esp;这话一出，所有人忽然就想起来，先前一直忽略的某事。

&esp;&esp;姜恒除却身为太史官，还有另一重身份——他是耿渊的儿子。耿曙被过继进王室，姜恒便是耿家正儿八经的、唯一的传人，也是名义上的嫡长子。

&esp;&esp;雍国四大家，耿卫周曾，都是封侯的士大夫家族，耿家虽人丁不旺，又未有封地，却不能掩去其名门望族的身份，其母姜昭更是姜太后所出身的、越地的大贵族。耿家正因没有封地，与王族的渊源，更在其余三族之上。

&esp;&esp;更何况耿渊还是“国士”，雍国朝野无以为报，如今功劳都只能由子孙继承，哪怕姜恒是个白痴，汁氏也必须封他个侯，给他划一块封地，世世代代养着他的后人。

&esp;&esp;姜恒正想暗示众人，他从来没有强调过自己的出身，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出身，而只是他不想拿出身压人，论出身，他不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地位低。

&esp;&esp;朝臣这半年里，直是被姜恒折腾得头昏脑涨，缘因他个人的名声实在太响亮了，导致所有人竟一时忘了他的身份。

&esp;&esp;曾嵘想起父亲对他的评价，让他无论如何，一定要与姜恒成为朋友，绝不要成为敌人。设若走到了不得不为敌的境地，就要不择手段把他除掉，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esp;&esp;但姜恒目前看来，尚未有想对付其他士族的意思，他们至少现在是盟友，是一条船上的人。

&esp;&esp;“那么姜大人对此有什么看法呢？”曾嵘说。

&esp;&esp;“这事既然是姜大人提出的，”又有一名年轻文官，笑着说，“想来姜大人得不辞辛劳些。”

&esp;&esp;姜恒看了眼那年轻人，瞥见案前的名牌叫“牛珉”，想来他们平日议事是不放名牌的，毕竟互相都认识，太子泷提前安排坐席，是为了方便自己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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