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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1页）

&esp;&esp;柳慧如笑了笑：关糸往往重于规则，这是中国办事的潜规则，你还会不知道？方文正也不容易，你总不能阻止别人追求进步吧，我历来主张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而不是你损我伤的恶性竞争，我相信你是有着广阔胸怀的人，不会意气用事。

&esp;&esp;金恩华点上了一支香烟，不好意思的一笑：我明天就派人联糸方文正。

&esp;&esp;满意地点点头，柳慧如微微的翘翘嘴角：至于全国农村小城镇建设试点，全天州就两个，地委周书记刘专员指定你们月河乡为其中一个，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esp;&esp;金恩华兴奋地站起来，不住的搓着两手，正待开口，被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住了话头。

&esp;&esp;刘张贵小跑着进来，脸色灰白，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不好了，恩华，快，快出去看看，龙，龙抬头了。

&esp;&esp;龙抬头？金恩华脸色一变，撇下柳慧如向外跑去。

&esp;&esp;天要下雨

&esp;&esp;天空突然变了颜色，才正午时光，大地毫无征兆的灰暗起来，给人类带来光明和火热的太阳呢？金恩华怔怔地望着黄土山区的方向，那是并不遥远的天边，一团乌黑的云糸，向月河方向汹涌着滚滚而来，这难道就是老人口中带来洪水灾害的黑龙？七月潮汛来，黑龙露张脸，月河水满天，百姓逃难开。民谣中传说的黑龙又出现了，难道真的又要来一次水淹青岭白浪滔天？

&esp;&esp;柳慧如跑过来，也是一脸的惶恐迷惑，她根本没见过这种诡异的天气变化，说话的嘴张得有点大：金恩华，这是怎么回事？

&esp;&esp;天要下雨，下大雨。金恩华象是在自言自语：老百姓的话就是真理啊。他回过身，冲着不远处身影有点迷糊的刘张贵吼道：老刘头，你还楞着干么，快通知开会。

&esp;&esp;肖兰辉脸色刹白的和金天明来了，金天明是月河人，对这种年来一次的鬼天气见怪不怪，只是口中不住的念叨：可惜了，几千亩晚稻秧刚插完哩。

&esp;&esp;如果说青岭这个小小的水乡平原象个锅形盆地，那月河乡就是锅形盆地的锅底，民谚云：青岭一天雨，月河涝七天，天州雨走过，月河三年苦。更要命的是黄土山区的青岭水库，每到下雨天都要溢洪，滚滚山水会象山洪爆发一样，沿着狭长的大溪小溪怒涛般冲出山区，在旗峰山下汇成一股后绕过棋盘山，瞬间就能淹没首当其冲的月河乡，建国以来，五一年、五四年、五八年，六三年、六七年、七一年、七四年、七九年，黑龙总是间隔年一次疯狂的掠夺着大地。

&esp;&esp;雨，果然淅淅沥沥的下起来，幸好没有台风，月河乡几年的改革成果不至于烟飞灰灭。

&esp;&esp;金恩华和叶文彬通电话的时候，李红年王兵黄月生陈大军来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紧张和不安，孙玉霞和毛雅君她们也回来了，除了毛雅君，三个人的脸色惶恐而狼狈，最后到的是余中阳。

&esp;&esp;金恩华和李红年盯着地图小声嘀咕了一阵，刘张贵和方成一身雨水走了进来，刘张贵道：恩华，按你的吩咐，那些坛坛罐罐摆出去了。

&esp;&esp;金恩华挥着手：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除了守着电话机，每隔半小时向我汇报一次那些坛罐中积水的情况，方成，你得精确到毫米，这方面老刘头可不行，他比县气象局那帮笨蛋还不靠谱，去吧。

&esp;&esp;在众人有点勉强的笑声中，刘张贵讪讪一笑，领着方成回头而去。

&esp;&esp;金恩华用少有的严峻目光扫视着屋里的人：长话短说吧，这是月河乡走向富裕生活的一道坎，迟早要来，我们无法对抗大自然，但我们能做到把损失减少到最低，大家下去后两个麻烦

&esp;&esp;柳慧如和肖兰辉同时心惊，这小子说得出做得到，而且看来还早有预谋，可那月河粮库是什么地方？堂堂的军用仓库，平常虽然见不到穿军装的人，但要想打它的主意，怕是连柳慧如都不敢想。但是，摆在月河乡周围六个村的事实是，当洪水来临，唯一能让他们迅速全身而退的地方，就是月河粮库所占据的高地，比月河乡的平均海拨高出十几米，它在成为东南沿海的军用战备粮库以来，还没在水里浸泡过，金恩华和李红年黄月生都是胆大包天的主，这回打定了主意要找它的麻烦。

&esp;&esp;两个女人的担心同样有道理，月河粮库平时属省军区管理，要对外开放，必须有大军区后勤部的批准。军队的东西，能轻易去碰么？

&esp;&esp;乡政府大院的中央有一根竖立的水泥桩，那是金恩华向各村下达撤退命令的依据，上面有许多特定的记号，是根据历年历次水灾时各村淹没情况记载下来的。半夜时分，不停的雨水已淹没了乡政府大院的操扬，水线快接近胆大包天

&esp;&esp;雨夜之中，不断的有小船加入船流，广播站的四层小塔上的几盏大灯，照亮着雨夜中的茫茫大地，从月河街尽头到粮库的几百米路段，两边的稻田早已是水乡泽国，几百条小船有条不紊地慢慢靠拢，在干部和民兵的指挥下，连成了一个整体，船上的人或亮着船灯或开着手电，互相的招呼着嘻闹着，完全没有灾难来临的慌乱和惊恐。

&esp;&esp;雨慢慢的下得细了，一身雨水的金恩华坐在船头，看着水中的小五：小五，我姐和肖阿姨他们呢？

&esp;&esp;小五点着头：在前面呢，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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