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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蔡京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世上什么事最紧要?”柴进堂不解其意,摇了摇头。
&esp;&esp;“人命,因为人命关天。你说,要是王钰推行新法,搞出了人命,圣上还能坐视不管吗?”柴进堂细细一体会,已然明白蔡京的意思。
&esp;&esp;“你是个聪明人,你会有办法的。只要出了人命,最好是有点名气的人,我再联合朝中部分大臣,联名上奏,参他王钰一本。你想办法,再弄点舆论出来,到那时,哼哼……”
&esp;&esp;柴进堂辞别蔡京后,坐着轿子回到侯府,换了一身便装,又从后门出来,带了五个随从,径投京城西街大通号而去。
&esp;&esp;那大通号掌柜郝大通,祖上曾经是周世宗柴荣手下的奴才。郝家有祖训,世世代代忠于柴氏后裔。他从前在沧州柴家管银粮,后来由柴府秘密出资,创办了大通号,几十年来,生意做得顺风顺水,现在已经成为全国第一大钱庄。而朝中权贵,几乎都从大通号得了许多好处。
&esp;&esp;当时天色已晚,大号通里所有人都已经安睡,柴进堂突然出现,让郝大通有些意外,忙迎入密室。郝大通见柴进堂神色有异,又带了五个随从,寸步不离左右。心里捉摸不透,只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esp;&esp;柴进堂在密室中坐下,招呼道:“大通,你也坐,不要站着。”
&esp;&esp;“侯爷面前,哪有小人的座位?”郝大通推辞道。柴进堂竟然起身,亲手将他按坐在椅子上,笑道:“你这几十年细心打理钱庄的生意,劳苦功高,我心里都有数。”
&esp;&esp;郝大通闻言,心里越加没有底了,这位少主刚愎自用,城府极深。自己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来不曾听他夸奖过一言半句。又偷偷拿眼睛瞄向四周,少主人带了那五人随从,都把守在门口。这事似乎不太对啊,我这钱庄里,养着不少死士,他为什么还带人来?
&esp;&esp;“没旁的事,就是想来看看你。你为我们柴家辛苦了几十年,我也没好好谢过你,今天来,就是想跟你喝杯酒。”柴进堂落座后,和颜悦色的笑道。郝大通一听,便起身,要出去吩咐下人准备酒菜。
&esp;&esp;却不料,柴进掌挥了挥手,门口把守那几人中,走出一个,手里提着食盒,取出酒菜来,摆在桌上。郝大通越发心疑,如坐针毡。柴进堂察觉到了他的不安,轻松的笑道:“我府上最的新请了一个厨子,是宫中御厨的徒弟,手艺很不错,特意带些酒菜来给你尝尝。”
&esp;&esp;“谢侯爷。”郝大通拱手一揖,战战兢兢的说道。
&esp;&esp;“哎,我记得你家娘子也是我们沧州人吧?何不一起请来?顺便叫你两个孩子也一起过来。”柴进堂轻描淡写,似乎要替郝大通举行一场家宴。
&esp;&esp;可郝大通却不会这么想,他已经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头,听到柴进堂要召他家小来时,突然起身,跪在地上磕头不止:“侯爷开恩!侯爷开恩!”
&esp;&esp;“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起来。”柴进堂一边搀扶他,一边对门口几个使眼色。两人开门出去,不多时,带着一个颇有姿色的妇人和两个孩童进来,母子三人面有惊色,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柴进堂招呼他们母子三人坐下,郝大通面如死灰,呆坐那里,一言不发。
&esp;&esp;郝家娘子虽然跟丈夫成亲多年,却是不认识柴进堂,见丈夫身边坐着一位俊俏的少年郎,不由得问道:“官人,这位是?”
&esp;&esp;郝大通吞吞吐吐,半天说出话来,柴进堂闻言笑道:“嫂夫人,我跟郝掌柜是多年的至交,情同手足,今天到府上叨扰,请郝掌柜与嫂夫人吃杯水酒。”说罢,亲手替他夫妻二人斟上两杯。
&esp;&esp;那郝夫人一听是丈夫至交,便端起酒杯,轻声说道:“既是叔叔,那奴家合该敬你才是。”话刚说完,酒杯还未沾唇,丈夫突然起身,一把将酒杯打落。郝夫人大惊,失声问道:“官人,你这是……”却见丈夫浑身战栗,神色惊恐。
&esp;&esp;柴进堂缓缓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笑道:“既然郝掌柜不给面子,那我也没有办法了。”说罢,向后退去,那门口五人,如狼似虎般扑了上来,架住他夫妻二人,便撑开嘴把那酒往嘴里灌去。郝大通七尺身躯,竟不能挣脱半分。
&esp;&esp;两名孩童,看到这副景象,早就吓得哭了起来。柴进堂提着酒壶,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笑意吟吟的逗笑道:“别怕,只是请你们爹娘喝杯酒。”
&esp;&esp;两个孩童都不过五六岁光景,怯生生的望着柴进堂。
&esp;&esp;“你们看啊,这壶里啊,装的可不是酒,是糖水,又香又甜,想不想喝?”举着酒壶晃了晃,柴进堂的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
&esp;&esp;三岁孩童都知道,陌生人给吃喝是万万不能要的,又见他们那么对爹娘,两个小家伙头摇得像搏浪鼓一般。柴进堂见状,摇头笑了笑,伸手抱过一个孩子来,抓住他的嘴巴,使劲撑开,便把酒壶里面的酒往里灌去。可怜那孩子,双手不住抓扯,嘴里发出咕咕的响声。
&esp;&esp;“哥哥!”弟弟见哥哥被灌,倒也有几分胆气,伸手就向柴进堂脸上抓去。一爪下去,三道鲜红的血痕立时出现。
&esp;&esp;柴进堂勃然变色,挥手将哥哥扔到墙角,一把抓过弟弟来,按在地上,强行灌酒。小家伙不住的挣扎,可哪里敌得过成人的力气?
&esp;&esp;看着一家四口,在地上翻滚哀号,柴进堂倒是像看把戏一样,饶有兴致。当四个人都停止挣扎,七窍流血后,柴进堂问道:“我们刚才进来,有人发现吗?”
&esp;&esp;“回侯爷,没有。我们来时,郝大通夫妇已经就寝,这钱庄里,只有三个丫环,两个伙计,一个老门人,都离密室很远。其他的,都是侯爷的敢死之士。”
&esp;&esp;“嗯,那就不要节外生枝了。割破郝大通的手指,在墙上写几个字。”
&esp;&esp;汴京大通号,是全国最大的钱庄,大通号的掌柜郝大通,自然是汴京城里的名人。他全家四口,被府里仆人发现暴毙于密室之内,这个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引起京城轰动。仆人报到开封府,新任府尹李纲也深为震惊,亲自带了衙役,仵作到大通号勘察现场。
&esp;&esp;“李大人,请。”衙役推开密室的暗门,恭请李纲入内。密室中,早有仵作在验尸,衙役们在四处寻找线索。那四具尸体,郝氏夫妻倒在桌旁,两个幼童的尸首则躺在娘亲的身边。或许是已经死了好几天,尸体已经开始散发出臭味。全都是七窍流血,面色发青,外行也看得出来,这是中毒身亡。那郝大通富甲一方,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而死?他杀?自杀?
&esp;&esp;“大人,请您过来看看。”衙役掌着灯叫道。
&esp;&esp;李纲闻言,走了过去,只见西面墙壁上,写几个工整的字,可能因过去几天的原因,那字已经变成暗红色。看到这几个字,李纲脸色突变!
&esp;&esp;“王钰新法,祸国殃民!”
&esp;&esp;宝相变法图强,改革朝政,目前已经连续颁布两部法令,都推行得很顺利。现在正是紧要关头,突然冒出这件事来……
&esp;&esp;“大人,死亡时间大概是两天之前,全都是中毒而死。经过小人检验,这桌上的壶里面,装的是毒酒,郝大通一家四口,就是喝了这毒酒身亡的。”
&esp;&esp;事情似乎没有什么悬念,郝大通因为对朝廷的新法不满,全家喝下毒酒身亡,无论怎么推断,都是合情合理的。可越是合理的事情,就越是可疑,而且偏偏是在小王相爷变法的时候。
&esp;&esp;“将尸体收敛,大通号所有人都带回衙门收监。”李纲沉声说道,他知道,这一下,王钰碰上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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