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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干瘦男子的目光仍在姒昊身上大量,他淡然问:“你们是洛姒族?”不难看出他们不是戎人,眉眼长得不像。姒昊还没回答,昆乌戈已经抢过话说:“他可不只是洛姒族。”
&esp;&esp;干瘦男子像似没听懂这句话般,他抓了抓咯吱窝,漫不经心说:“从象峰的西侧走,一直走到羽山,都是密林子,很难走,蛇也很多。”
&esp;&esp;“遇到过穹人吗?”姒昊知道象峰是天岂山的一座山峰,顾名思义,长得像一头俯卧的大象。他走的路很偏僻,昆湖的人们都畏惧羽山,不愿挨靠,不论是戎狄穹。
&esp;&esp;“没有,一路都没见到。”干瘦男子表情茫然,他显然也很困惑。他是思念家人,才决心冒死回昆戎,不想一路没遇到阻碍。
&esp;&esp;“戎青鸟一回来,今早,首领就派出骑兵,前往天岂山刺探穹人踪迹。”还是昆乌戈将有人从规方回来禀报给昆吉金,他在土城里消息相当灵通,结交的朋友也广众。
&esp;&esp;“我们来时遇到五六位骑兵回城,行色匆匆。”虞苏提起此事,他觉得应该了解下。
&esp;&esp;“多半是狄人又来生事。”昆乌戈很平静,常有的事,两边时不时要打仗。
&esp;&esp;姒昊在冶炼作坊里帮忙,听匠人讲述过和狄人发生的几次战争,都是为了争夺铜山。昆戎侵占狄人的一座大铜山,还掠狄人为奴挖铜,否则不该与邻居狄人交恶这么多年,导致空不出手来收拾穹人。
&esp;&esp;他族之事,姒昊不好说什么,他默然。
&esp;&esp;姒昊和虞苏离开昆乌戈家,已是夜晚,两人牵着马,执火把归家。路上心情不觉轻松,反而有些沉重,他们在戎地刚落好脚,又该启程了。
&esp;&esp;无论穹人是否退离了天岂山,不再阻断通道,姒昊和虞苏最终都会前往规方。戎青鸟走过的路,他们也能走,只是在决定出行前,需先探看一下。
&esp;&esp;回到家里,虞苏煮饭,见姒昊在擦拭戎刀,他喃语:“原先以为要等冬日昆湖结冰再去,还担心挨不过风雪。”那可是天寒地冻下,沿着结冻湖面行走。相当危险,就算行走时湖面不会裂开,在风雪中也可能失温丧命。
&esp;&esp;“小苏,穹人早晚会退出天岂山,我们不必铤而走险。”姒昊停下动作,看向虞苏。他来戎地后,就再不曾设想借着冬日昆湖结冰的时机,前往规方。戎地寒冬不容轻视,太冒险。
&esp;&esp;“嗯。”虞苏应了一声,执着木勺搅拌陶鬲中的肉羹。他知道任方还在和穹人打仗,战争消耗兵力,前方持续战争,必然导致穹人后方空虚。
&esp;&esp;“阿昊,我们要准备一下了。”他还是很高兴能前往规方,因为那里有姒昊的子民,那里是他真正的庇护所。
&esp;&esp;“不急,先等候消息。”姒昊想去天岂山巡查的骑兵,也许能带来一个好消息。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劳斯莱斯白:主人,我是驮货小能手,虽然不会拉车不能骑。
&esp;&esp;暗搓搓买马鞍的昊总:训练一下就行。
&esp;&esp;准备
&esp;&esp;昆戎戎首的住所,被称为白屋。在土城里,大部分房子都是灰扑扑的粗泥墙,唯独这戎首房子外墙抹以白灰,高大而漂亮。
&esp;&esp;午时,姒昊和工匠们在作坊里铸造一批青铜戈,他正往陶范里浇金属液,听得外头有人唤他名字。已经连续叫唤几声,只是作坊里又闷热又嘈杂,姒昊听得声音,那喊声已有些不耐烦。
&esp;&esp;冶炼作坊里的工匠,从事着又累又苦的活,劳作时更是浑身脏污,因闷热而衣不遮体。很难去联想有什么体面的人物,会来干这种辛苦活,自然也遭人轻视。
&esp;&esp;姒昊拿巾布擦拭下脸上手上的汗水,步出作坊去找唤他的人。来人是位戎王的侍卫,蹬着一双光亮的长靴,穿着一身装饰贵重的戎服,态度轻慢,想来也是昆氏的子弟。
&esp;&esp;侍卫瞥了姒昊一眼,只说一句:“戎王唤你去白屋。”他也不等姒昊回复,竟是转身即走。昆戎很少有河洛之人,有也是奴隶,戎人中的武夫对这些异乡人很是轻视,觉得他们软弱而无能。
&esp;&esp;当年帝向失国自刎,使得大批帝邦的遗民流离失所,取道戎地,前往规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路途上穷途潦倒,命运往往很悲惨。戎人厌恶弱者,不会给予怜悯,弱小为奴,认为天经地义。
&esp;&esp;这份轻视,姒昊在戎地真切感受到。他是个豁达之人,并不因自己的遭遇而记恨,但身为帝向之子,他心中有着沉重之情。
&esp;&esp;姒昊跟作坊头目交代一声,便就牵着大黑归家。去见戎首,可不能就这一身脏污前去,得沐浴更衣。姒昊清楚昆吉金因何事喊他,显然是去天岂山巡查的骑兵回来了。
&esp;&esp;从见到戎青鸟到今日,已有四天,这四天里,没听闻任何规方人出现在昆戎,显然穹人并未撤退。对骑兵带回的消息,姒昊不乐观。
&esp;&esp;他来戎地,从事冶炼,但对四周的动向很清楚。在冶炼作坊里,他为戎王制作武器,时常有负责军事的事臣过来走动。每次到土城,他总会去拜访昆乌戈,从中获取消息。昆乌戈消息极其灵通,就是白屋的一举一动,他也了然于心。
&esp;&esp;回家后,姒昊带着更换的衣物,去河里洗澡。暮春的河水还有些冰冷,他体格很好,就是冬浴都没事。在冶炼作坊里可不只是学冶炼,铸造,他也锻炼出一身强健的体魄。
&esp;&esp;他高大英俊,沉稳内敛,怎么看也不是个卑微之人。就是一身普普通通的戎袍,穿在他身上,也有着不一般的气度。
&esp;&esp;姒昊坐在河畔,将皮靴套上,和风吹拂他的头发。不长的发,在风中张扬,逐渐干燥。虞苏跪在他身后,帮他整理头发,用一块自制的木梳。把头发梳理好,将耳侧的发拢向脑后,再用发绳扎上。姒昊的头根粗硬,头发粗犷而张扬,却在在虞苏手中服服帖帖。
&esp;&esp;整理好头发,虞苏将一块佩玉坠在姒昊腰间。佩玉由虞苏在土城购得,是件戎玉,质地温润,造型拙朴,刻着一只水禽。姒昊握住虞苏的手,吩咐:“我晚上才会回来,你将大黑放屋外,不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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