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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宋西子懊恼不已,她做错了,她真的错了,明明发过誓要保持距离,不给楼春雨任何机会的。

&esp;&esp;楼春雨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只要你给我的钱对得起我的辛苦,我就值得了。”

&esp;&esp;宋西子感谢她替自己解了围,说实话,她真的很怕在那个时候,触动了楼春雨的心事。自己尴尬,楼春雨也不舒服。

&esp;&esp;楼春雨眼角捕捉到宋西子的情绪变化,无声地叹息,她爱宋西子,没想到自己的爱,给宋西子带来这么大的压力,时刻提心吊胆自己要跟她表白,这已经是很好笑的一件事情了,不过,她心里并不反感这样的宋西子,她反而觉得这样的宋西子,是真实的宋西子。不是记忆中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偶像,不是石雕的不是木雕的偶像,不是摆在她心中的神坛不可触碰的假人,是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宋西子。

&esp;&esp;“钱方面,我肯定不会小气,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数。”宋西子注意到楼春雨的茶杯里没有水了,体特地为楼春雨续杯。

&esp;&esp;她能这么说,是因为她有这样的自信,也是发自内心地谢谢楼春雨,楼春雨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甩手离开,而是选择和她站在一起,帮她的忙,为她打下手。

&esp;&esp;说实话,当楼春雨说要钱的时候,自己的心情其实是复杂的,一方面是轻松,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不谈感情,谈钱,用钱买断,比打感情牌要好多了。

&esp;&esp;但是在另外一个方面,她又有些失落,至于具体为什么失落,她又想要什么,她不想去细究。

&esp;&esp;楼春雨说:“给钱可以,给人不可以。是这个意思吧。”

&esp;&esp;听到这话,宋西子手一抖,热水差点洒到电脑上,还好收手及时。

&esp;&esp;“别开玩笑。”

&esp;&esp;楼春雨撇嘴,保持沉默。

&esp;&esp;接下去,两人还是在那种紧张又有点变味的氛围中,继续工作。

&esp;&esp;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反正窗外的天有一点亮光,远远看过去,路灯一片又一片地被熄灭,安静的马路上渐渐有了人活动的身影,楼春雨揉着疲倦的双眼,站在窗前眺望远方。

&esp;&esp;在她目所能及的地方,城市的边缘处在混沌的边缘。

&esp;&esp;“有点冷。”肩膀上多了一件衣服,耳畔有了关怀的声音。

&esp;&esp;楼春雨回过头,满是红血丝的双眸直直地看着站在她身边的宋西子,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

&esp;&esp;“我想起来,几年前吧,我们还在上学的时候,公司要搬家,你来帮我的忙,事情多到我们两个人怎么做都做不完……”宋西子回忆着过去,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esp;&esp;楼春雨笑了笑,知道她声音越来越小的原因是什么。

&esp;&esp;她直视着宋西子的双眸,对宋西子说:“那时候我就爱着你,我不想你一个人太累,我想能帮你一点就是一点,你怎么想?”

&esp;&esp;“什么怎么想?”宋西子反问她。

&esp;&esp;“你是高兴,还是恶心?”

&esp;&esp;楼春雨屏息在等待宋西子的答案。

&esp;&esp;宋西子让她等了有一会儿了,她先把视线挪开了,说:“那时候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最好的朋友的那种。所以我很开心。”

&esp;&esp;“嗯,最好的朋友这个词,是你说的,我没说过。”楼春雨的笑容参杂着苦涩。

&esp;&esp;宋西子无话可说,她和楼春雨并肩站在落地窗前,当楼春雨不说话的时候,宋西子也不想说话,一起看着这个繁华的大城市。

&esp;&esp;“我喜欢站在这里看外面的风景,可以看到法租界的小别墅,也能看到远处的高楼大厦。我不想搬走。”上辈子,她在这里只住了一年多,但是她无数次地站在这个地方,以这个角度看外面的风景。

&esp;&esp;这辈子,她又住了进来,她还是喜欢站在这里,外面的风景百看不厌。

&esp;&esp;“我没说让你搬走。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但是我可以跟你约法三章。”宋西子听到楼春雨说不想搬走,她才意识到,自己跟楼春雨说了那么多拒绝的话,但是没有一句话是让楼春雨搬走,她自己也舍不得楼春雨走,好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只要楼春雨自己不搬,她就不会让楼春雨走。

&esp;&esp;“不约。”楼春雨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了。

&esp;&esp;那两个字铿锵有力,在空中久久回荡,不肯轻易消逝。

&esp;&esp;宋西子神情复杂,看着窗外的风景,说起来她虽然搬进来这里有四年多了,但是极少有闲情逸致站在这里看风景的,反倒是她经常看见楼春雨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反正就是能看得入迷,看到出神,有时候能保持一个小时,一动不动的。

&esp;&esp;当宋西子站在楼春雨站过的地方看外面,心里想的是这里有什么,楼春雨在看什么?

&esp;&esp;宋西子不知道的是,楼春雨站在这里,看到的是和上辈子一样的风景,想的是上辈子那个宋西子,只字片语,点点滴滴,只要回忆起来,心就像被放在火上架起来烤,但是即使是这样的痛,楼春雨还是会反反复复地走到这里。即使痛,她也依然要回忆,她怕忘记,以此时刻提醒自己,上一世的宋西子,承受着的痛,远比自己的痛更痛。

&esp;&esp;当宋西子转过身,回头看着这个房子,客厅,厨房,她自觉地就是觉得这里好像有一些陌生,是什么东西不对劲,她以为应该有一些不同的,明明这是她每天回来生活和睡觉的地方,她居然会感觉到陌生。

&esp;&esp;宋西子又到了医院看张鑫,张鑫的手术很成功,胃被切了一小部分,但是基本功能还在,以后生活只是需要稍微注意一点,不会死,只要恢复了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张鑫。

&esp;&esp;他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病号服包裹的身体瘦了不只是一圈,手臂上吊着点滴,但是眼睛依然闪闪发亮,她还有心调侃宋西子,“在宋老板的领导下,公司倒闭了吗?”

&esp;&esp;“快了,我再努力一点,明天就可以倒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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