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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齐宣王雪宫察贤纵约长康庄访农1（第2页）

&esp;&esp;“纵横策士朝秦暮楚，行无准则，宛如娼妇，为博嫖客一乐，时而淡妆，时而浓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专擅阴诈之术，以机巧之辩攫取高官盛名，怎能比我孟轲呢？”孟夫子几乎是在信口开骂了。

&esp;&esp;“啧啧啧，”苏秦微微启唇，咂出几声，“有此一人，口必言大道，行必提三圣，然而，遇事思不得一策，从业用不得一术，为政强不得一国，治民富不得一隅，见人说鬼话，见鬼说人话，这会是个什么人呢？”

&esp;&esp;“你……你说，”孟夫子手指苏秦，全身颤抖，声音哆嗦，“此人指的是谁？”

&esp;&esp;“呵呵呵，”苏秦笑出几声，“无论是谁，反正不是纵横策士！纵横策士一如夫子所言，见人只说人话，见鬼只说鬼话！”

&esp;&esp;“好吧！”孟夫子冷静下来，晓得遇到了真正的对手，且是自己过分在先，受辱理所应得，遂正襟危坐，以退为进，“方今天下奸邪当道，纵横驰骋，轲收回所言！”

&esp;&esp;“敢问夫子，”苏秦再度敛笑，目光如剑，直视孟夫子，“何为奸邪？”

&esp;&esp;“奸邪就是黑白颠倒、祸国殃民之徒！”

&esp;&esp;“再问夫子，以何区分某人是否奸邪？”

&esp;&esp;“不行仁义大道，皆是奸邪！”孟夫子斩钉截铁。

&esp;&esp;“何为仁义大道呢？”苏秦飙上了。

&esp;&esp;“就是以天下苍生为念，倡王道，兴王业，消弭战乱，使天下走向大同之道！”孟夫子侃侃言道。

&esp;&esp;“请问夫子，”苏秦鼓掌，再度倾身，盯住孟夫子，“今有一人不行王道，专事奸邪，从不以百姓为念，穷兵黩武，祸国殃民，若由夫子当政，该当如何去做？”

&esp;&esp;“灭之。”

&esp;&esp;“怎么灭之？”

&esp;&esp;“兴正义之师，灭之。”

&esp;&esp;“如果对方兵强马壮，士不惧死，夫子又当如何？”

&esp;&esp;“不行王道者，失道寡助，士怎么会不惧死呢？”

&esp;&esp;“士不敢惧死！”

&esp;&esp;“这……士为什么不敢惧死？”

&esp;&esp;“因为那人制定了严刑苛法，谁若惧死，不仅举家没命，且还株连九族！”

&esp;&esp;“这……你指的是秦吧？”

&esp;&esp;“还有，如果那人以威权苛法强加于百姓，驱举国百姓皆上战场，与夫子您的正义之师对阵的有老人，有孩子，有女人，有孤寡，夫子也要辣手灭之吗？”

&esp;&esp;“这……不可能！”

&esp;&esp;“如果可能呢？”

&esp;&esp;“我……”孟夫子支吾。

&esp;&esp;“这就是方今的天下！”苏秦凝视孟夫子，语气沉重，“夫子若是不信，可到秦国走一遭。如果夫子有兴趣，在下还可推荐夫子一册书简，何为天下，夫子一读即知！”

&esp;&esp;“何书？”

&esp;&esp;“秦国权臣商君写的，叫《商君书》。”

&esp;&esp;“此书何处可阅？”

&esp;&esp;“夫子若有兴致，在下可以代寻。”

&esp;&esp;“请问大人，”孟夫子猛然意识到跑题了，自己在不由自主地跟着对手走，急又转头，回到方才的论题上，“这与纵横策士何关？”

&esp;&esp;“如何制止暴秦祸国殃民，正是我等纵横策士致力之处！”苏秦字字有力，“夫子不问青红皂白，将我等纵横策士视作失节娼妇，有失儒家宽仁大义。再说，即使娼妇，也无可耻、可辱之处。就秦所知，三圣时代，天下亦有娼妇。三圣之所以容纳娼妇，是因为娼妇为人为事，无不合乎三圣所倡。三圣所倡，无非是‘仁义礼智信’五字。孤鳏无妻之男苦于欲，娼妇慰之，是为仁；无爱待客，曲意承欢，娼妇为之，是为义；迎来送往，中规中矩，娼妇为之，是为礼；解风月，知琴瑟，通诗书，娼妇为之，是为智；取人钱财，忠人之事，人欲淡妆则淡妆，人欲浓抹则浓抹，娼妇为之，是为信。”

&esp;&esp;苏秦句句不离娼妇，字字不离三圣所倡，将孟夫子送来的大帽子反手扣在儒门头上，孟夫子臊得面红耳赤，却又反驳不出一句，真正是窘迫之极。

&esp;&esp;田文却是听得过瘾，情不自禁地拍起巴掌来。

&esp;&esp;“哦，对了，”苏秦似是想起什么，拱手，“在下此来，非与夫子辩短论长，是有一惑窝心久矣，恳请夫子诠释。”

&esp;&esp;苏秦此言，显然是在送他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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