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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贺远这才想起来自己竟是把他给忘到脑后去了，赶紧赔了句不是：“对不住对不住，我的错，你还没回去？”

&esp;&esp;“我怕你淋着，想着给你送把伞来……敢情你带伞了，我说你这是跑哪儿去了，我找半天都找不见人？”

&esp;&esp;“就……就跟苏老师聊了一会儿，这不正想着去找你么。”

&esp;&esp;“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唐士秋一听这话，表情从刚才的委屈立马换成了惊讶。

&esp;&esp;“也没很熟，就刚才出来溜达的时候说了几句话，后头他瞧着天色不好，借了我把伞。”

&esp;&esp;“就借伞？”唐士秋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不太信，“那这书呢？你俩真不熟？”

&esp;&esp;“…………”贺远不知该如何解释，眼下他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心思。他自己还没弄明白呢。

&esp;&esp;唐士秋见他不答话，又琢磨着这俩人打从下午一碰面起就不对劲儿，分明就不像是点头之交，却也不像老相识，总之是奇怪得很，于是多嘴问了句：“你上他宿舍去了？”

&esp;&esp;“嗯。”贺远点了下头。

&esp;&esp;“稀奇啊，”唐士秋满脸诧异道，“苏老师可是从来没带学生去过他宿舍，有事儿也只让去教员室找他。”

&esp;&esp;贺远闻言随口嘟囔了句：“我又不是他学生。”心里却对这话无比受用——他不是他的学生，所以他对他是不是会多少有些不一样。

&esp;&esp;“那倒也是。”

&esp;&esp;“行了，咱俩也甭闲扯了，”眼看天色不早了，贺远先开口终止了这个话题，“我得回去了，我妈还等我吃饭呢。”

&esp;&esp;“你这一说吃饭我还真饿了，行吧，那你赶紧回去吧。”唐士秋揉了揉胃口，最后又埋怨了句，“你说你小子，早知道有苏老师，我还等你这么半天干嘛，有姑娘喊我一块儿去吃饭我都没去。”

&esp;&esp;“得，算我对不住大少爷您了，”贺远说着话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架势给对方作了个揖，“我这儿给您赔个不是。”

&esp;&esp;唐士秋一看就乐了：“这还差不多。”

&esp;&esp;“心里头舒坦了？”

&esp;&esp;“还成吧。”

&esp;&esp;“那我可回家了？”

&esp;&esp;“准了。”

&esp;&esp;耍完几句贫嘴，哥儿俩才舍得挥手道别，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esp;&esp;当晚，贺远躺在床上翻着从苏倾奕那儿拿来的书，忽地一下意识到：既是跟对方借了书，这总归得还回去啊，等还书的时候不就能光明正大地去找苏老师了嘛。他简直无比庆幸下午那会儿自己没再推脱。其实当时他心里真没想这么多，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

&esp;&esp;这么琢磨着，贺远干脆坐了起来，在脑中把两人每一回见面的情形都仔细回忆了一遍，结果发现自己竟是记得如此清晰。对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甚至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历历在目，声声于耳。他觉着自己这回恐怕真是鬼迷了心窍了，一晚上翻来覆去地想着那个人，最后何时入的眠却是半点印象也没有了。

&esp;&esp;可说着是再去找苏倾奕，真要这么做的时候，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犹豫。自那之后的两个多礼拜，贺远一直在思量着自己对苏老师究竟是抱了个怎样的态度。结果越琢磨越沉不定心思，虽然他从未对哪个姑娘动过心，可他也的确没喜欢过男人。

&esp;&esp;总而言之，长到这么大，贺远对任何人都没有过特别的感觉。或许正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滋味，所以更觉得惘然。

&esp;&esp;但不管怎么说，有一点是贺远心知肚明的：喜欢亲近一个人，想跟他有所交往是一回事；真要跟一个男人生出份儿女情长、白首偕老的情意，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esp;&esp;——说来说去，他还是不敢深究自个儿的这份心思。

&esp;&esp;如此飘飘忽忽地，日子滑进了十二月。贺远一直未想清楚的那份心思，在又一个周末的夜里终是找到了答案。

&esp;&esp;这天晚上，他梦见了苏倾奕，梦得清清楚楚，梦里的感觉也清清楚楚。

&esp;&esp;他梦遗了——因为梦见一个男人。

&esp;&esp;老实说，这不是贺远

&esp;&esp;既然想明白了对苏老师的心意，贺远也不再纠结于此，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是满面春风，就差在脖子上挂个牌子，写上“我有心上人了”几个大字。

&esp;&esp;虽说眼下还处在单相思的阶段，可半点也没妨碍他跟其他恋爱中的傻瓜一样，满头满脑都是心上人。这副思春的模样就连周松民瞧着都觉新鲜。

&esp;&esp;礼拜四中午休息时，师徒俩在休息室对坐着吃饭。周松民难得一回先吃完了，撂了筷子盯着贺远看了半天，那头的人却毫无反应，显是心思压根没在这儿。

&esp;&esp;“我说远子，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儿？”

&esp;&esp;贺远不知脑子里正琢磨什么，半晌没回话，非得周松民在桌子下头踢了他一脚，这才回过神来：“……啊？怎么了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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