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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氏还想着这些事，接着便听到蒋氏又道：“前些天你姐姐倒是也送了一些慎哥儿和愔哥儿小时候穿过的衣裳来，不过福气这种事总是不嫌多的。”说着便将衣裳递给闵氏道：“到时候将这些衣裳压倒你床头去，多一家的福气多双管齐下。”

闵氏笑着道是。

王檀和蒋氏闵氏聊了一会儿话，接着又问道：“五哥和七哥呢？”

蒋氏笑着道：“和你父亲一起去见你苏伯父了。”

蒋氏所说的苏伯父是指威海侯世子苏豫，即现在的林二少奶奶嫘姐儿的父亲。威海侯苏云是武将出身，当年是威名远播的大将军，建功无数，后靠军功被封威海侯。但其长子苏豫却走的是文官路子，如今掌管刑部，为二品尚书。其次子苏晋倒是继承父志，走的的武将路子，但其名声却比不上同出一门的永宁侯林凤祁。

王清和苏晋算是自小相交，关系不错。

王檀知道王清和泓哥儿浩哥儿没这么快回来，便又道：“既然回来一趟，我去看看四哥和四嫂吧。”

蒋氏听到涵哥儿，脸上的表情敛了几分。但也知道王檀回一趟娘家，不去见过兄长实在说不过去，便道：“那你快去快回吧，涵哥儿如今的脾气实在算不上好，也别多跟他纠缠。”说着想了一想，又站起来道：“算了算了，我陪你一起去。”

涵哥儿和颜氏如今住在落茗院，听蒋氏所言，涵哥儿如今的身体又变差了，寻常并不怎么愿意出门，只偶尔还愿意去顺王府看看王桢。颜氏如今一心一意在照顾涵哥儿，对别的事并不多管。

王檀还以为蒋氏说涵哥儿身体变差是往夸大了说的，但见到人时王檀才惊讶，短短的时间，他的身体竟虚弱成了这副模样。

涵哥儿的身子骨一直就弱，但后面王清请了大夫来专门调理他的身体，那大夫的医术好，将涵哥儿的身体调理得十分不错，除了身子单薄些，看起来几乎与一般人无二。只要不费神，不多思，便是活到四五十岁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如今看到，涵哥儿的身体却瘦弱得连风都能吹倒似的，脸上毫无血色，看起来比小时候还要弱上几分。

王檀和蒋氏进来时，颜氏正在旁边端着一碗药，低声细语的在劝着涵哥儿喝药。涵哥儿将头扭向一边，并不理睬她。后面可能是被她念得烦了，突然回过头来将颜氏手上的药碗一挥，褐色的汤药洒出来，甜白瓷的药碗落在王檀的脚下，“铛”的一声四分五裂，让王檀小惊呼了一下。

蒋氏看着差点砸到王檀的瓷碗，实在有些恼了，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好一会之后才将自己的恼怒压下去，然后牵着王檀小心的跨过去。

颜氏对这一幕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看到王檀和蒋氏时，投来一记抱歉的眼神。接着屈膝给蒋氏行礼道：“婆婆，您来了。”说着又望向王檀：“八妹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檀笑了笑，道：“刚回来。”

丫鬟早就上前将地上的碎瓷片和药汁收拾干净了，涵哥儿看到蒋氏和王檀，并不说话，只表情冷淡的将头扭向一边。

颜氏抱歉道：“相公最近有些脾气不好，八妹妹不要见怪。”

王檀道：“不会。”

蒋氏看着颜氏，颇叹了一口气。

她对颜氏并没有偏见，有时候甚至挺同情颜氏的。涵哥儿并不喜欢王清给他选的这个媳妇，对她也实在算不上好，有时候态度甚至是十分的恶劣。

但颜氏自进门以后，却一心一意用心照顾涵哥儿，哪怕涵哥儿对她不好，也不见她有所怨言，依旧照顾他十分用心。

以前她还觉得王清给涵哥儿选的这个媳妇不一定合适，怕她身份太低让王桢和涵哥儿有所怨言，到时候夫妻不和会闹得家中鸡犬不宁。但如今看来，王清当初选媳妇的时候，怕是用心良苦。倘若真给涵哥儿娶一个高门媳妇进来，只怕未必能像颜氏这样对涵哥儿一心一意。

王檀对颜氏这个嫂子并不多熟悉，对她的印象只是觉得她十分温顺。

如今看到她照顾涵哥儿的样子，也不由心生同情。

☆、

本不过是面子情，王檀在落茗院跟涵哥儿问过好，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回来了。虽然一整场问好下来，涵哥儿并没有理睬她，一直都是颜氏怕失礼才代他回答了几句话。

等和蒋氏回到了锦春院，王檀才问出来道：“四哥如今是怎么回事？”

蒋氏没好气的道：“我哪儿知道，姐弟两个都是心思阴沉沉的，跟他们亲娘一个样，外人哪儿能猜得着。”

王檀被噎了一下，见蒋氏面色不郁，也不敢再问。

反而蒋氏说完之后便后悔了，王桢和涵哥儿做的一些行为实在让她不高兴，但她也不该当着女儿的面发作。

等后悔过后，蒋氏叹了一口气，便又开口道：“说起来那也是他自己作的，他自己的身体不爱惜，倒是连累了你爹要常常为他担忧。”说着脸上又不高兴起来，继续道：“你也知道他身体不好不能费神，你爹从前不许他读书耗神，只让他好好将养。前两年，他倒是也听话，用心将养身体，原本身体养得也是好了许多。只是年前的时候，顺王府里传出白侧妃生下儿子，顺王和宁太妃想要请封白侧妃生的儿子为世子，说是顺王妃在王府过得十分不好，连管家之权都失了一部分。王府的下人看碟下菜，个个都去奉承白侧妃去了。你也知道，自从发生你被劫那件事后，你爹爹便不再管她了。顺王妃硬气，也没回娘家求助过。只是后面涵哥儿去了一趟顺王府，回来便郁郁不乐，再接着便病了一场。再后面他身体便不断消瘦，身骨也差下去。

你爹爹以为是那一场病让他损了元气，请了太医用药给他调理。哪知后来才知道，他又瞒着家中人偷偷苦读科举文章，还悄悄去报了秀才试。他性子也聪明，连院里下人都瞒住了。这还是颜氏服侍他细心，发现了劝了他几次，不管用。颜氏担忧他的身体，便告诉到了你爹爹这里，你爹爹这才知晓。你爹爹当时便气得不轻，让人将他院里藏着的书全都搜走了，也不再许他出府，连去顺王府都不行。他为此闹起了脾气，书被搜走的时候不曾说什么，但之后无论是送上来的汤药还是饭菜，一概不吃，更是将你爹气得不行。你爹后面是让人按着他灌了几天的药，他这才肯服软。”

王檀听到这里都不知说什么好。

有时候王檀觉得，他们姐弟二人的脑回路跟她们永远不是在一个频道范围内的。涵哥儿想要读书科举她可以理解，说到底是希望他出息了好能给王桢撑腰而已。但这种事，明明只要向娘家服软求助就可以办到，但无论是王桢还是涵哥儿，他们仿佛都耻于向王清求助。

或许在他们心里便已经认定，王清必不会给她们撑腰的，所以他们不屑于父女和父子情分，并将这些情分使劲的作完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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