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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节（第1页）

&esp;&esp;厨房角落里放着一个蜂窝煤炉，是郑秋实之前准备好的。不过，这种蜂窝煤路做饭烧水挺好用，可取暖效果却不好，她要跟着去买煤，也是想着去看看，能不能买一个铁皮取暖炉，安装铁皮烟囱的那种。

&esp;&esp;京城的冬天很冷，特别是这个时候温室效应不显，京城冬季的最低气温能到零下二十度，真正的滴水成冰，不烧炉子，屋子里温度也得到零下，简直就是冰窖。

&esp;&esp;不过，貌似她熟悉的取暖铁皮炉，都是烧煤块的，不知道烧蜂窝煤行不行。

&esp;&esp;看小秋端了热水进屋洗漱，再出来，郑秋实就给她说，隔两条胡同有澡堂子，也是国营的，凭户口每个月可以去洗两回澡，每个人一毛钱。

&esp;&esp;没有户口的，或者超出两次的，也有高价澡票，每个人五毛！

&esp;&esp;按照供应价，五毛钱能买三斤白面（大米）了，所以，说五毛钱洗一次澡，也算是一种高价消费了！

&esp;&esp;对于大池子泡澡小秋接受不来，总觉得那样的池子不干净。不过，再现有条件下，去澡堂子淋浴还是可以的，也是不得不接受的。要不然，冬天在家里根本没法洗澡，难道就硬挨着一冬天不洗澡？汗，人会臭了吧！

&esp;&esp;跑了一天，洗漱后躺在床上，头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esp;&esp;一夜无梦，

&esp;&esp;小丫头大胆，总惦记着去黑市，他这个做舅舅的未察觉还罢，既然知道了，就没办法放任她一个孩子孤身犯险。小丫头胆子大、好奇心重都不是毛病，他也只想着悄悄跟上去，护卫她的安全就好。若是小丫头遇不上麻烦，他悄悄跟着，并没打算现身。

&esp;&esp;一路尾随小丫头来到什刹海沿儿，经过前一次的熟悉，小秋这回倒是顺利地找到了旧市场，却不是太过敞亮的什刹海沿儿，而是旁边的弯弯绕绕的小胡同里。

&esp;&esp;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小秋眼力有所提高，老远看见胡同口有人影晃动，仔细看，是一个裹了军大衣的年轻男人，在胡同口来回踅抹着，应该就是望风之人。

&esp;&esp;她瞅了瞅安静的什刹海沿儿，却有不少人裹着头脸，揣着手低着头匆匆来去，有些人空着手，有些人则拿着拎着什么东西……暗夜里，仿佛无声电影，无声地走进小胡同里去，或者沉默着从胡同里匆匆走出来离开。

&esp;&esp;很普通的胡同，还垒着好几个煤池子、储菜棚子什么的，因为狭窄逼仄，遮蔽了本就暗淡的月光星光，人在其中，人影憧憧的，只偶尔有短暂的手电筒的光一晃而逝，真的透出几分鬼气阴森，难怪夜市又叫‘鬼市’。

&esp;&esp;小秋借着墙角的遮掩，将手伸进书包里，摸出一小袋大米和一瓶豆油出来，拎在手中，迈进胡同里。

&esp;&esp;宋秀程跟在后边，遥遥地看小秋在胡同口站了半天，还当她怕了，正想着过去给她壮胆，陪她进去，一晃眼，却看见小秋手中多了一个小口袋和一只瓶子！

&esp;&esp;有一刹那，宋秀程身体僵住，动弹不得，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小秋却已经进了胡同。

&esp;&esp;脑子空白之后重新运转，宋秀程思忖半晌，还是跟着走进胡同，只是昏暗的胡同中人来人往，却独不见那个瘦小的身影。

&esp;&esp;小秋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秘密暴露，只逛了一条胡同，用拿出来的一瓶油和几斤大米，大概了解了一下价格。不愧是黑市，粳米的价格居然卖到六毛钱一斤，面粉的价格略低些，卖五毛到五毛五，精白面的价格却又高些，能卖到七毛以上。豆油的价格能卖到两块八到三块，而花生油的价格直接卖到三块二以上。

&esp;&esp;她换了两个胡同，卖了两斤豆油三斤花生油，又卖了二十斤大米和二十斤精白面，就绕过另外一条胡同，径直回了家。

&esp;&esp;大门仍旧虚掩着，小秋推开大门，看看小舅舅和郑秋实的房间里仍旧静悄悄的，她暗暗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就将自己身上掩饰身份的旧棉袄脱了下来，呼出一口气，扑在床上。

&esp;&esp;呼……半夜起来逛‘鬼市’，原来是这种感受！即便安全回到家里，她的心还砰砰跳得厉害呢！

&esp;&esp;

&esp;&esp;郑秋实喝完一碗豆浆，手里拿了只糖油饼吃了一口，提起小秋去吴家的事：“你今天跟着戈小子去吴家，不管看见什么都不用紧张，开开心心吃饭就好。”

&esp;&esp;小秋也想到了吴家的现状，说一点儿不忐忑是假的，毕竟不再是干休所里休养的老人。但说多紧张，也谈不上，她去看望吴奶奶，更多的是因为和吴戈秦戎的友谊，和吴叔叔李阿姨的感情，却没想着去攀附，就当做是拜见需要更多一点尊敬谨慎的长者，心无所求自坦然吧。

&esp;&esp;她点点头，眉眼弯弯道：“师傅放心。……您都说我脸皮厚啦！”

&esp;&esp;郑秋实被她的惫懒样儿逗乐了，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垂了眼专心吃饭。

&esp;&esp;美味的早点吃在宋秀程嘴里，味同嚼蜡。他机械地吞下一只糖油饼，喝了口豆浆，这才抬眼看向小秋：“要不要我陪你去？”

&esp;&esp;“小舅今天没事么？”小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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