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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第1页）

&esp;&esp;在几条胡同外的一个副食店门口，正好看见一辆马车拉了满满一车子土豆在卖。刚收获的土豆不大，大的如鹅蛋，小的甚至和一只乒乓球差不多。小秋却不嫌弃，一问不用副食证，连忙去买，大大小小挑拣了五六斤才罢手。

&esp;&esp;吴戈拎着一网兜土豆，倒是露出一些怀念：“这小土豆挖坑烧了最好吃！”

&esp;&esp;小秋笑：“咱们家是柴灶，想吃烧的，扔几个进去就好。”

&esp;&esp;吴戈很高兴，小秋更高兴，趁着买土豆的工夫，她偷偷打听了一下，得知京城的旧市场不止一处，他们临近的就在十刹海那边……她猜测，隐约是‘荷花市场’的位置。

&esp;&esp;回到家，小秋将大土豆洗净切丝，炒了个青椒土豆丝。小土豆切块，用咸肉做了个炖菜，又扔了几个在灶膛里，让吴戈如愿吃上了‘烧土豆’。

&esp;&esp;配炖菜最好的是蒸米饭，就着土豆炖肉，吴戈和秦戎都吃了三大碗，吴戈一边吃着还一边说：“之前成河总说小秋做的饭特别好吃，我还没怎么注意，这米饭倒是吃出来了，比家里的米香，而且软硬刚好，不会太硬，又很劲道，有嚼劲儿。”

&esp;&esp;小秋并不以为意，她就猜着，吴家的米饭之所以软烂些，恐怕也是估计吴爷爷吴奶奶两位老人家。老人家脾胃不如年轻人，牙齿往往也不会太好，大都爱吃软烂的食物。

&esp;&esp;吃过饭，秦戎主动洗碗，小秋洗洗手，走进厨房看了看糯米已经浸透，就捞出来，放在蒸屉上蒸。

&esp;&esp;糯米蒸上，她则用新买的石臼捣红曲，这红曲还是她下午出去，在附近一家药店买的。之所以用红曲发酵，一来想着酒味儿更醇正些，二来也是取红曲的健脾开胃、消食化滞的功效。

&esp;&esp;看她忙忙碌碌的，吴戈的好奇心更浓了，跟过来看，就被小秋毫不客气地抓了壮丁，把捣红曲的活儿交给他了。

&esp;&esp;弄完这个，小秋不管吴戈眼中的委屈，直接打发两个人回去了。

&esp;&esp;估摸着两个小子走远了，宋秀程才问：“你这是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esp;&esp;小秋笑了，原来，小舅舅也好奇，只不过，当着吴戈秦戎没好意思问就是了。

&esp;&esp;“中午吴戈不是说吴奶奶受了暑气，脾胃失和，不爱吃东西吗，我就想着，做个甜酒馒头，看她喜不喜欢……吴奶奶是江浙人，甜酒馒头就是她们那边的食物。哦，我也是偶尔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希望不是作者随口胡诌的。”

&esp;&esp;宋秀程解了惑，自然也就不再好奇，只嘱咐小秋别太累，以后做饭不用太刻意，简单些就好。

&esp;&esp;小秋随口答应着，挥挥手，催着小舅舅进屋休息去。宋秀程就与小秋说，

&esp;&esp;小秋心道，过不了多久，‘舞禁’一开，吊嗓子、练舞的会重新出现，还有让人预料不及的‘迪斯科’‘霹雳舞’，也将形成一股旋风，席卷大江南北。届时，许多‘时髦小青年’穿着花衬衫喇叭裤，烫着头发，戴着蛤蟆镜，拎着手提式收录机，一路蹦叉哐啷咔嚓呼啸而过……将成为街头一景！

&esp;&esp;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来晚了，小秋沿着什刹海沿儿走了一段距离，只看见早起锻炼遛弯的人，没看见一个摆摊子卖东西的。看看时间，再不回家，小舅舅就该起床了，只好郁郁地往回走。

&esp;&esp;买了半斤油条、五个大包子，小秋拎着回了家。

&esp;&esp;到家后，果然小舅舅已经起了，正蹲在廊檐下的台阶上刷牙，一见小秋进门，就吐了口中的牙膏沫儿跟她招呼：“怎么起这么早？以后别惦记着买早点，多睡会儿……你正长个子呢，睡不足可长不高。”

&esp;&esp;被小舅舅这么一说，小秋心中那点儿郁郁也暂时抛到一边儿，嘟嘟嘴道：“才不会长不高！”

&esp;&esp;小舅舅真是的……专检着人家的痛处插刀！

&esp;&esp;不过，被小舅舅这么一提醒，小秋还是暗暗惊醒，以后要尽量保证睡眠，可不能真的长成个矮子……她上一世的个子可真是不高，只有157，她还指望着重生一回，努力长到160以上呢！

&esp;&esp;有了鸡蛋，小秋就不会委屈了自家人，早上打上三个鸡蛋做了蛋花汤。

&esp;&esp;一见碗里有鸡蛋，宋秀程就问：“这是有鸡蛋供应了？”

&esp;&esp;“哪里呀，是吴戈秦戎出去淘换的。”小秋摇摇头，随即心思一转，问小舅舅，“我听吴戈秦戎说，有人在旧市场买这东西，小舅舅可知道旧市场在哪里？”

&esp;&esp;宋秀程瞥她一眼，见小外甥女跟个小狗一样，两眼水汪汪地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模样……于是，开口先提醒她：“我知道你在老家时卖过废品什么的，可这儿不是咱们老家县城，不但有警察巡视，还有很多明里暗里巡查的，万一被人逮住可不是闹玩儿的。”

&esp;&esp;小秋一听这话反而心中一喜……小舅舅这么提醒她，首先说明他知道旧市场的事儿啊！只要告诉她旧市场在哪……她一定会小心啊！

&esp;&esp;再说了，眼看都79年下半年，80年代即将到来，个体经营也从无到有，国家从严谨投机倒把，到鼓励个体经营，然后，就是全民皆商的时代到来……她要做的就是，抓住人们经商意识没觉醒的时候，赶个先机，挖到自己第一桶金！

&esp;&esp;“嗯嗯，舅舅放心，我就想着偶尔去买点儿鸡蛋贴补贴补……在家里吃鸡蛋吃惯了，没想到来到这里，鸡蛋这么难买。”小秋一顿装乖卖巧。

&esp;&esp;见她如此，宋秀程也笑了，抬手摸摸小秋的辫子，叹气道：“京城人口众多，鸡蛋、肉这些供应自然难免紧张……不过，每个月的供应量还是能买上的，改明儿有鸡蛋供应了，我早起过去排队买。”

&esp;&esp;小秋对排队买供应的一斤两斤鸡蛋完全没兴趣，她只关注旧市场的消息：“嗯嗯，那小舅舅快给我说说，旧市场是怎么回事？我刚刚早起去了趟什刹海沿儿，咋一个卖东西的都看见啊？”

&esp;&esp;“原来你早起跑那边去了！”宋秀程瞪了小秋一眼，才道，“你也知道，现在没有放开经商，买点儿东西都怕被当做投机倒把抓了，谁不是偷偷摸摸啊……据我所知，他们都是走动的，也不把东西带在身上，只看着想买东西的，就偷偷上前招呼，谈妥了，再去拿东西交易。”

&esp;&esp;“啊，卖个东西还跟特务接暗号一样啊！”小秋惊讶地有些合不拢嘴。

&esp;&esp;宋秀程斜她一眼，笑笑道：“你以为呢？……别说现在形势好了，就是前几年，也有人偷摸干这个。再严的巡察都没能彻底杜绝私下买卖……那种情况下，不小心谨慎哪行啊！”

&esp;&esp;小秋啧啧舌，然后吐出一口气，缓缓地点头。

&esp;&esp;是啊，不管什么时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想要活下去，人的潜能真是无限呀！

&esp;&esp;宋秀程又补充：“平常日子人少，周末人多一些。”

&esp;&esp;小秋一边点头应着，一边回想自己早上看见那些人，还真让她想起几个手插在口袋里来回在人群里走动的，当时她还担心人家是小偷，还故意躲着人家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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