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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台班忆旧1(第1页)

&esp;&esp;除却去天津卫,俞承秋这辈子就没踏出过四九城半步,出了城便是乡下,四野茫茫,连条大路也没有。他从腰袋中抽出一把湘妃竹折扇,往天上一抛,落地时扇柄指着南边,他挥鞭驱使拉车的驴子,毛驴儿温驯地抖抖耳朵,哒哒地撒蹄跑了起来。

&esp;&esp;走了!老天爷叫咱们往南!

&esp;&esp;在晚琴和俊丰刚坐科的时节,什么也不会,勉强做个司鼓、打个小锣,他们一行人走街串巷,从这村到那乡,只能唱小戏。师父带着他们在荒山上喊嗓、沙土地上戗脸、麦秆堆里翻跟头、结了冰的河面上跑圆场,一连四五年过去,这天俞承秋给他们二人吊嗓,各唱了一段西皮、一段二黄,俞承秋笑着说:张开嘴了,以后有饭吃了。这才正式许他俩唱。

&esp;&esp;后来他们从涿州辗转来到保定,境况渐渐好起来,可毕竟人少,龙套、跟包都没有,根本演不成连台大戏,遂找了个河北梆子的戏班,两班合唱京梆两下锅。

&esp;&esp;当地一个乡绅娶儿媳妇,摆了一个月的流水席,又请当地的几个大小戏班子连唱一个月堂会,俞老板几人恰在其中,可把这四个半大孩子给折腾坏了,唱了这场赶下场,上场给人配戏、下场给人跨刀,一天到晚的串小翻翻下来,累得呕吐。

&esp;&esp;这日,师父喊俊丰采些榆树皮做刨花水,俊丰在房前屋后转了几转,见梯子在院外摆着,地上落了一只银耳坠子,他向上一瞧,乐了,蹑手蹑脚地爬上去。晚琴正在临街的屋顶上坐着往下看,太阳把瓦片晒得有些温热,并不觉得寒冷。俊丰蹿过去,怪叫道:嘿!

&esp;&esp;老四!晚琴叫道,俊丰正倒仓,公鸡嗓子,一听就晓得是他。

&esp;&esp;晚琴抱怨说:你个猴儿!

&esp;&esp;俊丰笑嘻嘻地在她身侧一躺,道:咱们今儿个有两头红,要从傍晚唱到清早,怎么还不去困?

&esp;&esp;晚琴道:你还待在这儿呢,倒还说我!

&esp;&esp;俊丰回答:叁姐你唱旦的不开铺,我怎好先困。

&esp;&esp;晚琴哂他:这会儿怪守规矩的,从前就没见你守过。

&esp;&esp;他嘿嘿笑着不答,搔搔头皮,只道:街上有什么好看的,风这么大。前两天王家下聘才叫好看,那个佃户的闺女实在是有福。

&esp;&esp;王家是望族,聘礼中的喜饼金团、首饰绸缎、银票地契,随意拿出一样都是顶刮刮的好。可姑娘家是穷家嫁女,卖掉了五十亩祖产良田强撑门面,只得一套枣木擦漆的家具,无论怎样看着都像是卖女儿的。

&esp;&esp;晚琴当初进点春院,也是被爹娘卖的。她说:我倒看着不是好事。

&esp;&esp;俊丰哪能猜到她这些心思,接着道:王家说了,谁今儿晚上得了他家老太太的赏,就让谁在社火上扮观音娘娘。

&esp;&esp;晚琴犹在兀自伤神,不屑地嗤道:谁爱扮谁扮!

&esp;&esp;多出风头啊!俊丰说,你成天给人打里子,哪有出头之日?

&esp;&esp;她哼了一声,我出头,若是月仙吃了我的戏醋怎么办?

&esp;&esp;俊丰摇头:咋会呢?

&esp;&esp;晚琴又说:那个唱梆子的玉牡丹能不给我穿小鞋儿?

&esp;&esp;俊丰道:反正有师父在呢,你怕啥。

&esp;&esp;提起了师父,他捶胸顿足地道:差点儿忘了,师父叫我搬梯子来着。

&esp;&esp;晚琴问:干啥搬梯子?

&esp;&esp;弄榆树皮来煮呢。俊丰回答说。

&esp;&esp;镇子东头一棵大榆树,差点没被几个戏班子刮秃了皮,原先树干还能用,现而今只能爬到树杈上去取了。晚琴笑道:你这个皮猴儿一蹿就能上去,还用梯子!

&esp;&esp;俊丰道:哪是我呀!是师父下不来了!

&esp;&esp;啊?晚琴一呆,登时催促着俊丰,小步子颠颠地跑,比他还急,你怎么能叫师父上树呢?

&esp;&esp;俊丰嘟哝:他老人家要上树,我哪儿拦得住。

&esp;&esp;二人跑至树下,晚琴抬头张望,差点哭出声来:我的亲师父喂——

伴鬼  余声  喂,老男人[重生]  姜先生今天也想公开[娱乐圈]  非原罪  妃我娇蛮  疑似死神来了  脱瘾(GB)  办公室隐婚  柔懋皇后  魔鬼的体温  谁都别想继承我的亿万遗产  我在魔教卖甜饼  龙潜都市  穿成反派的豪门前妻  食槿生香:养个憨憨当丞相  虐文女主画风不对[穿书]  尽端之恋  日落大道  时光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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