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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松竹掩映之中，甬道通向一座宽阔的凉亭，原是前朝曾经寄居过金谷寺、后来高中状元的陆阁老所捐赠修建。

&esp;&esp;凉亭外修了一座影壁，上头有陆阁老当年的题字与文章。所以此处的游人香客，多是读书学子过来瞻仰。

&esp;&esp;贺云樱以前便仔细看过影壁上的文章，此时刚好经过，便挽着宁夫人又过去再扫一眼，顺便闲谈几句书法词句。

&esp;&esp;宁夫人笑笑：“陆阁老传世墨宝多以赵体字居多，不过他写这篇文章时，笔锋还未曾精熟至极，倒有些燕派的影子。”

&esp;&esp;贺云樱点点头：“燕派的字太过秾丽，写诗填词倒好些，做这样的经济文章，总是看着——不大相合。”

&esp;&esp;她说到最后的一句话时，忽然隐约闻到了几分青林玉的气息。

&esp;&esp;这是白檀、梧桐与松木混合，再添极轻的一分白蔷薇调制而成的熏香。

&esp;&esp;这味道曾经多少次在她身边，在她梦里，在她心头。

&esp;&esp;她是决然不会认错的。

&esp;&esp;“咦？樱樱，那是不是你表姐？”宁夫人忽然按了按贺云樱的手，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esp;&esp;贺云樱本能顺着望过去，果然是舅父的女儿，已经出阁三年的表姐郦善君，与另一个年纪相仿的年轻妇人说着话，正往这个方向过来。

&esp;&esp;贺云樱与这位表姐相差五岁，先前不算太熟，但毕竟是亲戚，见到了还是要上前招呼的。

&esp;&esp;而且看这方向，大约也要去金谷寺的药圃，索性将那影壁处的香味丢开，直接过去招呼寒暄便是。

&esp;&esp;隔着帷帽，郦善君没有先认出贺云樱，但说了话也就知道了。当即将身边的妯娌周氏为贺云樱和宁夫人引见，几人便说笑同行。

&esp;&esp;虽然只是随口闲谈，但挽着宁夫人，伴着郦氏表姐，贺云樱却一点点地重新放松下来。

&esp;&esp;就像是面对兰因大师的目光一样，其实被发现了也无妨。

&esp;&esp;先前在官道上所见，当然是萧熠的车马与卫士。而刚才影壁另一侧飘来的香味，也很可能就是他。

&esp;&esp;是他又如何？

&esp;&esp;不过短短几息之间，贺云樱忽然明白了兰因大师的话。

&esp;&esp;持心。

&esp;&esp;随后半日倒是平平安安的。在药圃取了金银花，又回正殿添了香油钱，贺云樱便告别了表姐，与宁夫人一同离了金谷寺，回去蓉园。

&esp;&esp;路上亦是平顺通常，并无封路阻碍，安叔车技又好，马车一路行得轻快稳当，贺云樱与宁夫人闲谈说话半晌，就到了家。

&esp;&esp;贺云樱刚下马车，便见月露急匆匆地跑过来，额角上生了汗，既是谢天谢地，也有着急上火：“姑娘这是到哪里去了，您不知道，三太太没见着您，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esp;&esp;贺云樱根本不以为意，回身先去扶宁夫人下车，才问月露：“三太太走了吗？”

&esp;&esp;“宁夫人好。”月露虽然心里着急，但基本礼数还是有的。

&esp;&esp;向着宁夫人一福，才再向贺云樱叹气道：“走了，三太太瞧着您房里只有椅子上搭着的大衣裳，跟架上的花，就生气先前白白说了许多话，骂了奴婢们一顿就走了。”

&esp;&esp;“委屈你了。”贺云樱点点头，“去账房多领一个月月例，算补贴你。另外安排四个人到春晖堂伺候，夫人住几个月。”

&esp;&esp;月露本能地应了，然而刚要转身，却又愣住了：“姑娘，三老爷和三太太说端午过了就启程，您这是……”

&esp;&esp;贺云樱并没有搭理月露，而是看了一眼剑兰，就继续挽着宁夫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往里走。

&esp;&esp;“姑娘？”月露懵了，要往里追，却被剑兰一把拉住：“月露姐姐，您是小姐的丫鬟，就听小姐的话。您要是更想听三太太的，那就伺候三太太去也行。”

&esp;&esp;眼看月露脸色难看起来，剑兰又补了一句：“这是我今日伺候小姐出门时，小姐叫我回来提醒您的。蓉园里就一个主子，姐姐明白吗？”

&esp;&esp;月露一噎，虽然这话直白到像一个耳光打在自己脸上，但要真想想自家姑娘风寒病愈之后的做派，竟也相合。

&esp;&esp;无奈只得忍气咬牙，先去办差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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