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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1页）

&esp;&esp;沈清月眼神掠过沈清妍的楚楚可怜的脸，又把目光落在了沈清慧的脸上，投去一个问询的眼神——是道歉，还是去老夫人面前理论一番？

&esp;&esp;沈清慧绞着帕子，嘟哝了一句：“对不起……”沈清妍这个嫡出的孙女都不敢作死，她一个庶房所出的孙女，更不会去自找苦吃。

&esp;&esp;沈清月质问道：“你脑子坏掉了吗？”

&esp;&esp;沈清慧发愣，不明白沈清月的意思。

&esp;&esp;沈清月道：“你刚才怎么说的，众人都听见了，现在装什么糊涂？你若不是诚心悔过，只好让老夫人教育你！”

&esp;&esp;沈清慧张大了嘴巴，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朝身边的人求助。

&esp;&esp;可是没人替她说话。

&esp;&esp;内室寂静了好一阵子，沈清慧僵持不下去了，才不大情愿地噘嘴道：“二姐对不起，我抄，我抄便是！”

&esp;&esp;沈清月顺带扫了一眼沈清妍，道：“十日之内，你们两个要是抄不完，或是找人代为抄写，便是还没真心悔过。我既管教不了你们，此事便只好交由老夫人做主。”

&esp;&esp;沈清妍瞪着圆眼睛，笑都不笑了，咬牙道：“姐姐放心，我今日受教了。”她死死地盯着沈清月的脸，这时候才察觉过来，她这位长姐，似乎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esp;&esp;沈清月淡然地走到自己的绣架前，不再看她们。

&esp;&esp;少女们刚要散开，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道熟悉而严肃的声音，教刺绣的秀娘陶姑姑来了。

&esp;&esp;陶姑姑年逾三十，十几年前丧夫守寡，膝下无子。她精于苏绣，多年前的一副《鱼虾图》曾被京中显贵之家竞相购买，自此便声名大噪，于宅邸间设私学，教授女子绣技。后来沈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妈妈举荐了陶姑姑，她便不再收徒，只在沈家教习绣艺。

&esp;&esp;陶姑姑淡扫蛾眉，穿着淡色但绣面精致的马面裙，走到案前坐下，面色肃然，问道：“大清早的，都在吵闹什么？近日教你们的乱针法，都学熟了？”

&esp;&esp;沈家的两个小娘子没开口，其他的就更不敢说话，纷纷朝沈清月望过去，眼神暧昧不明，意有所指。

&esp;&esp;陶姑姑看着沈清月，想到这个学生往日的做派，面色微冷，意味不明地训斥了一句：“女子礼中，最重德行与女红，但终究是德行（大修）

&esp;&esp;

&esp;&esp;刺绣技艺中，针法运用尤为重要。

&esp;&esp;花卉一般用抢针来绣，鳞针绣则易于把动物的羽毛尾巴表现得惟妙惟肖。陶姑姑现在已经教到了人像和风景绣，小娘子们现下用的都是乱针法，也叫锦纹绣。

&esp;&esp;绣房里，陶姑姑坐了两刻钟后，便下去巡视。

&esp;&esp;沈清月坐在最后面。

&esp;&esp;陶姑姑看完所有人的绣面，才像往常一样，随意扫过沈清月的绣面。

&esp;&esp;一眼过去，陶姑姑便愣住了，今日沈清月竟然绣的不是顾绣，而是老老实实地绣了苏绣！

&esp;&esp;陶姑姑苏绣一流，也最为推崇苏绣，沈清月今日舍顾绣而用苏绣，让她很诧异。

&esp;&esp;她神色微变，面目立刻平静，想来是她方才说的那句话，威慑住了沈清月，小姑娘怕她去老夫人面前告状罢！

&esp;&esp;陶姑姑皱了皱眉，走到前面，高声提点道：“乱针绣所绣的三层，纷乱中亦有章可循，第一层铺色，慧姐儿的线条交叉板滞了些。第二层做细，妍姐儿接色不够和顺……”

&esp;&esp;接着陶姑姑又讲了其他几个小娘子们错误的点，姑娘们纠正重绣，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esp;&esp;下了学，大家收拾好东西都散了，沈清月第一个出了绣房，领着丫鬟回了雁归轩。

&esp;&esp;陶姑姑仍被学生缠住，指点完，她才随口问了一句：“早上我来时，你们在争论什么？”

&esp;&esp;沈清慧哪里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心想陶姑姑知道这事也不会怎么样，哼了一声，编排道：“还不是沈清月私送男子荷包闹出来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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