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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太脸色一僵，冷冷反诘：&ldo;任何人？那大太太与六小姐呢？&rdo;总管笑道：&ldo;在里头，老太太传的。&rdo;不管三太太如何恼怒，这总管似乎并不将她放在眼里，依然挡驾不放。三太太气得捏着手巾抽噎起来，&ldo;祁小姐，您瞧瞧，偌大个总理府这般容不得我……&rdo;蕙殊尴尬无措，总管见三太太在这当口撒泼也慌了神，百般劝慰不听，又不敢硬拖她下去。却见帘子微掀，一个俏丫鬟探出来身，朝总管嗳了一声，&ldo;老夫人问，外边唱什么戏呢？&rdo;三太太与总管都不敢吱声了。那丫鬟看也不看三太太一眼，对总管低声道，&ldo;赶紧准备着，一会儿客人要走了。&rdo;总管愕然，&ldo;这就走，不用饭了？才坐下一盏茶的工夫啊！&rdo;&ldo;可不是嘛，老夫人也再三挽留，客人说还有要务呢。&rdo;丫鬟神秘地一笑，压低声儿道，&ldo;不过往后都是一家人了，还怕没机会一块儿用饭吗。&rdo;总管喜道：&ldo;这么说，成啦？&rdo;三太太立刻cha嘴进去，&ldo;什么事成了？&rdo;&ldo;瞧我这多嘴的，回头大太太该罚了。&rdo;丫鬟掩嘴一笑，面上得意之色愈显，倒似故意说给她听的。也不待三太太说话，径自放下帘子折身入内。&ldo;六姑娘……&rdo;三太太转头看总管，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ldo;当真喜事近了？&rdo;总管嘿嘿一笑不答。&ldo;跟霍家？&rdo;三太太略提高声音。总管忙做个噤声手势，笑容却不减，&ldo;您还是回了吧，霍夫人一会儿就出来了，难道您要守在这儿亲口问她？&rdo;三太太不说话，转身走了两步，险些一头撞在蕙殊身上。蕙殊伸手扶她，却被她紧紧抓住手腕，发狠似的攥着。&ldo;大喜，真是大喜了。&rdo;三太太咬着牙笑，齿fèng里切出游丝细声，&ldo;霍公子、霍少帅……大太太总算找着个好女婿。六姑娘这一嫁，真给老爷太太争气！&rdo;&ldo;当真？&rdo;徐季麟将茶碗一顿，险些泼出茶水，&ldo;傅霍联姻，霍夫人是为这个来的？&rdo;蕙殊低头抿茶，&ldo;人没见着，只听老夫人身边丫鬟说的，三太太似乎也是这么说。&rdo;&ldo;那就错不了。&rdo;胡梦蝶笃定地点头，&ldo;风声都放出来了，准是事情成了。&rdo;徐季麟搓手，眉头紧锁，&ldo;这……&rdo;&ldo;这是好事，两家结了姻亲，霍督军跟傅总理合作，从北平到华北，还不成了他们的天下！你跟傅总理，总算是跟对人了！&rdo;胡梦蝶喜形于色。然而，目光往薛晋铭身上一转，旋即明白徐季麟为何皱眉，当下哈哈一笑，&ldo;人家是大人物，谁会计较那点陈年旧事。&rdo;四少亦是一笑。胡梦蝶琢磨着这话有些尴尬，便站起身来为他二人斟茶，一面将话头引向今天的戏。直赞那一出《贵妃醉酒》唱得好，不愧是名角儿，《金玉缘》也是极好……&ldo;都是好戏。&rdo;四少接过话音，若有所思地笑笑，&ldo;这最好的一出，还是《将相和》。&rdo;&ldo;有吗？&rdo;胡梦蝶随口问，&ldo;戏单上没见有这一出。&rdo;&ldo;都唱完了。&rdo;四少站起身来，拂袖掸一掸衣摆，似在自言自语，&ldo;戏听过了，我也回去了。&rdo;可蕙殊坐着不动。&ldo;小七？&rdo;四少微微皱眉。蕙殊坐得端端方方，毫不客气将他顶了回去，&ldo;我想听的戏还没开唱。&rdo;傅府宴罢，宾客鱼贯告辞出来，天色已黑尽。徐氏夫妇住在城中，与薛、祁二人所居别墅相隔路远，便在傅府分道而行。司机在前面沉默开车，后座上蕙殊与四少也一言不发。&ldo;她走时，你是想去见她的吧。&rdo;蕙殊打破沉默。四少不语。&ldo;我不肯走，是不是很不识趣。&rdo;蕙殊笑笑。他平静地目视前方，缓缓道：&ldo;我若想见她，谁也阻拦不了。&rdo;蕙殊语窒。&ldo;对不起。&rdo;她咬唇，将脸侧向车窗，&ldo;当日贝儿说得很对，我太天真，想得太容易……这样的秘书，我终究做不来。&rdo;&ldo;好。&rdo;四少终于开口，&ldo;三天后，我离开北平，你回家去。&rdo;他的语声没有一丝波澜，也没有半点征询的意思，&ldo;季麟兄会派专人送你，若你想去找贝儿，也可请他安排。&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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