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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第3页）

&esp;&esp;父母没来的小孩多半目光游移，不想跟人对上视线。有家长陪同的学生则挺高了胸膛，脸上几乎都闪烁着骄傲的光。

&esp;&esp;除了那位耳朵还红得发亮的王月荣。

&esp;&esp;她的脸叫晚秋的风吹得发皴，头发散了一半，面上的泪痕还没干，鼻子一抽一抽的，亮晶晶的鼻涕要掉不掉。

&esp;&esp;每当她吸鼻子时，都会挨上她母亲的呵斥：“哭什么哭？你哪儿来的逼脸哭？”

&esp;&esp;陈凤霞有心想劝一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esp;&esp;任凭谁这样被自己的女儿当着众人的面如此侮辱，都要气得七窍生烟吧。可小孩这样口没遮拦，似乎又是家长教育的问题。

&esp;&esp;养孩子真不是件简单事。

&esp;&esp;陈凤霞下意识掏口袋，想摸面纸给这孩子擦擦脸。

&esp;&esp;当着老师同学跟这么多家长的面，她这狼狈模样实在不成样。

&esp;&esp;结果陈凤霞手伸进口袋，却只摸到了蛤蜊油跟那支花了她两斤猪肉钱的口红。

&esp;&esp;她侧下身子，轻声问女儿：“明明，带面纸了吗？”

&esp;&esp;郑明明瞥了眼哭哭啼啼的女同学，抿了抿嘴唇，还是掏出了自己口袋里的面纸，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

&esp;&esp;一袋纸手帕只有五张，她用得可仔细了。

&esp;&esp;陈凤霞笑着摸了下女儿的脑袋，伸手要递面纸给那个王月荣。

&esp;&esp;可是没等她开口，她的手前头就多出了一只手，皮肤白嫩手指修长红指甲鲜妍浓艳。那红指甲油似乎都要将夹着的湿巾染成一片艳红。

&esp;&esp;头发上架着墨镜的时髦女郎声音平和：“擦擦脸吧。”

&esp;&esp;陈凤霞赶紧缩回了手。自己的手跟人家的手摆在一起，用那个话来讲，叫自取其辱。

&esp;&esp;人家的手才叫手，哦不，是柔荑，那个荑字她还不会写。自己的手就是老树皮，这三个字她倒是会写，实实在在贴在她身上。

&esp;&esp;人比人气死人，手比手也是天壤之别呀。

&esp;&esp;吴若男的妈妈倒是冲她笑了笑，笑得陈凤霞愈发自惭形秽。

&esp;&esp;唉，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花钱买瓶护手霜呢。

&esp;&esp;反正10块钱的口红都买了，干嘛非要吝啬那5块钱？

&esp;&esp;最多就是再损失斤猪肉嘛。

&esp;&esp;好在当妈的被人比下去了，做女儿的很快又给她扳回一城。

&esp;&esp;四年级三个班的趣味数学公开课，简直就是郑明明的主场。

&esp;&esp;天知道这个小姑娘为什么反应这么快，老师才报出题目呢，她就能直接给出答案，根本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

&esp;&esp;身边的家长都小声议论，这谁家的小孩，也太厉害了吧。她几乎一个人承包了所有问题。

&esp;&esp;到后面老师都不愿意再喊她起来回答。只可惜其他同学不给力，根本不配合老师，不想冷场的话就只能再点她的名。

&esp;&esp;家长对女儿的议论声渐渐增大，一开始大家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后面就有人不服气：“这老师也太过分了，哪能把答案就给一个孩子背。”

&esp;&esp;合着是让他们所有人的小孩给这孩子当分母呢。

&esp;&esp;陈凤霞骄傲地挺起了胸膛，轻声作答：“我女儿不需要。”

&esp;&esp;旁边人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哦——”，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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