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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3页）

&esp;&esp;男孩打开房门，有些兴奋地让毛小葵看。

&esp;&esp;毛小葵躺在病床上，侧过头，意外地惊喜，她没想到对方会连续两天来看她。

&esp;&esp;毛小葵今天说话格外吃力，有些语句顾襄已经听不清。顾襄坐在病床边，看着对方的嘴巴缓慢地一张一合。

&esp;&esp;“以前，我弹吉他，他弹电子琴，我们能配合十二首歌。他是我家保姆阿姨的儿子。”

&esp;&esp;他们从小相识，她做事三分钟热度，他不一样，永远的耐心细致。他陪着她学画，等她扔掉了画板，他还在继续。他陪着她学拳击，可他天生瘦小，怎么也学不会。他还陪着她练电子琴，但她转头就爱上了吉他。

&esp;&esp;后来她觉得自己应该与众不同，所以特立独行，不爱欧巴，把高智商天才当偶像，他就陪她一起钻研阿拉伯数字。

&esp;&esp;她其实是有些嫌弃他的，但有时候又有点在意。

&esp;&esp;她说：“他叫李刚，名字多土。”

&esp;&esp;顾襄看向坐在阳台上，安静地削着水果的男孩子。他的名字就像他的人一样，一块布景板，难以惹人注意。

&esp;&esp;“他向我表白的时候，我说了很难听的话。”毛小葵疲惫的回忆，“可是等他走了，我又后悔了。我一直觉得他会让我丢脸，我只是不承认，自己喜欢他罢了。”

&esp;&esp;毛小葵看向顾襄：“我想唱歌。”

&esp;&esp;顾襄说：“你唱。”

&esp;&esp;“还是唱《送别》吧。”毛小葵轻轻哼着，“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esp;&esp;他们刚才弹唱的，就是这首《送别》。

&esp;&esp;顾襄慢慢抬起手，犹豫很久，掌心轻轻落在了她的头顶。

&esp;&esp;男生一样的刺猬头，刺得她有一点微乎其微的难过。

&esp;&esp;歌声渐渐消失了。

&esp;&esp;手臂边传来柔软的温度，有人弯下腰，稍作查看，然后转头，轻轻地对她说：“顾襄，你去外面走一走，喝杯咖啡，怎么样？”

&esp;&esp;顾襄对上他的双眼，隔着镜片，她看见了他眼中的话。

&esp;&esp;她点头，“好。”

&esp;&esp;高劲随后对护士说：“把毛小葵送进关怀室，联系她的亲属。”

&esp;&esp;她的父母一直在医院逗留，很快就冲了上来，家里其他亲戚也陆续来了几个。

&esp;&esp;关怀室大门紧闭，他们在与她道别。

&esp;&esp;人间的悲喜，一室的阻隔。

&esp;&esp;晚上九点二十八分，毛小葵离世。

&esp;&esp;

&esp;&esp;高劲擦着镜片出来的时候，顾襄还坐在过道的椅子上。他把眼镜一戴，快步走到她跟前，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处，问她：“你怎么还坐在这里，一直坐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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