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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1页）

&esp;&esp;蒋峤西没说话，反倒是领队老师过来了，一拍儿子的后脑勺：“他明天就要考试了，你让他清静会儿。”

&esp;&esp;林樱桃夜里八点多，穿着外套独自下楼。她沿小区外那条街，走在路灯下面，最终在一家小卖铺门口停下了。

&esp;&esp;林樱桃等在那里，有点冷，这时她兜里的手机一震。

&esp;&esp;新消息来自蒋峤西

&esp;&esp;[你在干什么？]

&esp;&esp;许多天了，自从开始短信来往，似乎蒋峤西每次给林樱桃发来消息，总是问这一句。

&esp;&esp;林樱桃觉得稀罕。小时候，总是她粘着蒋峤西。蒋峤西从早到晚就是低头做数学题，并不那么关心她。

&esp;&esp;“我小屋的灯不亮了，我出来买灯泡，回去让我爸爸换上。”她说。

&esp;&esp;“你小屋现在是什么样子？”蒋峤西问。

&esp;&esp;林樱桃想了想。

&esp;&esp;“比以前大一点，有一张床，一张书桌，有书架和衣柜。还有一扇窗户。”

&esp;&esp;“听起来和以前差不多。”蒋峤西说。

&esp;&esp;林樱桃说：“你要来找我玩吗。”

&esp;&esp;蒋峤西说：“我可以去吗。”

&esp;&esp;林樱桃说：“可是有点乱。”

&esp;&esp;蒋峤西说：“没事，以前也乱。”

&esp;&esp;林樱桃说：“以前乱吗？”

&esp;&esp;蒋峤西说：“以前坐在地上，到处都是零食，还有你的漫画和玩具。”

&esp;&esp;秦叔叔从小区里一瘸一拐地走出来。他今天关门关得早，是接到林樱桃的电话，才出来开门的。“干什么呢樱桃，在这儿一个人傻乐啊。”他说。

&esp;&esp;林樱桃还笑呢，她把手机揣进衣兜里，拿出零钱，蹦蹦跳跳跟在秦叔叔身后一起进小卖铺去。

&esp;&esp;蒋峤西走后的注释：

&esp;&esp;＊夏雨：中国内地男演员，代表作《阳光灿烂的日子》。

&esp;&esp;＊《悟空传》：作家今何在于2001年首次出版的小说，讲述了悲剧英雄孙悟空以及唐僧等人对命运的抗争。

&esp;&esp;

&esp;&esp;蒋峤西走进他的书房，把门“砰”地一声撞开了，他抱起书桌上厚厚的一摞讲义、考卷，从里面出来。

&esp;&esp;这些惨白的纸页堆叠在一起，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解答，好像一摞呕心沥血的奠仪。

&esp;&esp;蒋峤西手一松，只听轰一声巨响，书和卷子洒满了客厅一地。

&esp;&esp;“你撕，”蒋峤西说，他冷冷瞧着梁虹飞，“你撕啊。”

&esp;&esp;梁虹飞穿着件黑色的紧身羊绒衫，她嘴唇微微张开了，脸色因过于激动而泛出诡异的紫红。

&esp;&esp;她抬起头，站在一片废墟中，瞪着儿子的脸。

&esp;&esp;七八岁时候，因为不够努力，总是贪玩，做不完妈妈布置的题，梁虹飞每次撕掉他的奥数书，他就会站在墙边哭着求道：“妈妈……不要撕我的奥数书……”

&esp;&esp;蒋峤西一米八多的个子，他长大了，这么多年，变得沉默了很多，再没哭过了。他突然对梁虹飞笑了，尽管那笑容充满悲戚。

&esp;&esp;“你以为我会求你？”他说。

&esp;&esp;“峤西，”梁虹飞摇头了，她走上前，“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待妈妈。”

&esp;&esp;蒋峤西俯视着她，俯视着梁虹飞伸出双手，走到他面前来，她想扶住他的手臂。

&esp;&esp;“你不能放弃啊，”她摇着头，哪怕带着哭腔，梁虹飞说话也是命令的口吻，“你不能不去国家集训队，你不能不去清华，你努力了多久，你应该拿世界冠军，峤西，那是你哥——”

&esp;&esp;蒋峤西被她抓着手臂轻晃了晃，蒋峤西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感情：“那不是我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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