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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国君对他慕名已久，似乎也是个极好糊弄的人，慡快地表示两年就两年，彼此都等得。争取到了时间，他们一家子仍然过得很逍遥。音楼养胖了，每天对镜长嚎，不愿意吃饭，打算以水果为食。人懒，却爱吃荸荠，可苦了肖丞，和她面对面坐着，面前放只碗，热水里滚一滚捞起来，削完一个放进去一个，那碗却永远是空的，因为削的速度从来赶不上她吃的速度。值得欣慰的是两个孩子长得很快，渐渐发现会翻身了，会坐着了，会扶着摇车边缘站起来了，几乎每天都有惊喜。小大是哥哥，样样比小二超前，他会走路说话的时候，小二刚刚学会挪步，一个在地上，一个在车里，小大伸着小手拍打栏杆：&ldo;妹妹，妹妹……&rdo;双胞胎从来都在一起，血液里有天生的亲厚，几乎一时都不能分离。牙牙学语过后，两个孩子可以简单对话，对话内容不复杂，哥哥说：&ldo;小大和小二，永远在一起。&rdo;妹妹便点头附和：&ldo;小二和哥哥，永远在一起。&rdo;肖丞和音楼曾经尝试各抱一个分开走，结果两个孩子嚎啕大哭：&ldo;我的小二（哥哥），哥哥（小二）好爱你。&rdo;这么丁大点的孩子张嘴闭嘴说爱，肖丞觉得一定是在肚子里的时候学来的，他从来不吝于让音楼知道他的爱，音楼能感受到，那么孩子们也能，只是这类私房话，屋里说说就罢了，被孩子们宣扬出去，还是有点叫人难为情的。表面上日子无波无澜，私底下音楼还是为安南国君派人来的事忧心忡忡，&ldo;你真要在这里做官么？做了官得办事，见的人多了，万一消息传回大邺，到时候怕要惹麻烦。&rdo;他倒是云淡风轻模样：&ldo;一个小国，户二万七千一百三十五，乡五十六，我连大邺的高官都不屑做，倒愿意在这里过干瘾？你别担心，好好照料孩子就是了，外头的事我自会照料。&rdo;&ldo;人想避事，事却找上门来。&rdo;她垂首坐在竹榻上叹气，&ldo;还以为少作少，五年太平日子总会有，结果才两三年光景……&rdo;&ldo;这两年咱们过得不好么？&rdo;她摇摇头：&ldo;就是因为太好，好得不想结束。&rdo;她看他一眼，当了爹的人，就打算这么一直这么细皮嫩ròu下去？她在他脸上掐了一把，&ldo;怪你这长相！索性猪头狗脸，到哪儿都不受猜忌，如今你瞧瞧，人家使节隔了几年还能一眼认出你来，你能不能不要长得这么扎眼？&rdo;他被她掐得闪躲：&ldo;这话说的，又不是我愿意这样，再说没这副皮囊，你当初会瞧上我么？&rdo;他把小二抱过来，小屁股上拍了拍问：&ldo;安歌啊，你说爹爹俊不俊？&rdo;小二对美丑没有概念，她只记得隔壁孩子用竹片绷成的弓箭，流着哈喇子，一根嫩葱似的手指指向外面，啰里啰嗦告诉他：&ldo;强哥那个东西……一拉飞得好远，哥哥喜欢，小二也喜欢。&rdo;他无奈叹了口气：&ldo;爹不是和你说这个，弓箭是男孩子玩的，你是姑娘，姑娘不玩那个，舞刀弄枪不像话。&rdo;小二一听，立刻在他怀里扭成了麻花，咧着嘴哭，底下两颗牙刚长了半粒米高，口水又多，一张嘴就淋漓往下挂，他没办法，卷着帕子给她掖嘴，最后还是屈服了：&ldo;好了好了，不哭了，爹爹回头给你做一把，比强哥的更漂亮，射得更远。&rdo;他对小大呼呼喝喝，因为儿子不能宠，宁愿多摔打，可是小二不同，那是他的心肝ròu，眼珠子，就是要天上星星，也得想法子摘下来。小二破涕为笑，湿漉漉的嘴亲在他脸上：&ldo;爹爹俊。&rdo;原来是要以此作为交换条件的，他惊诧不已，这么小就这么多心眼子？音楼好整以暇凿她的椰子壳，连眼皮都没撩一下，&ldo;别瞧我，你的闺女，不随你随谁？&rdo;说的也是，把孩子交给ru娘抱出去，他到窗下舀水盥手，一面笑道：&ldo;这丫头属莲蓬的，我瞧比大的更精些。&rdo;音楼唔了声：&ldo;都还小呢，能看出什么来！&rdo;说着倒了椰汁递给他，&ldo;你和安南王约定的两年期限可过去一半了，退路想好了么？&rdo;他抿了口，把杯子搁在一旁，&ldo;我曾说要回大邺，你又不答应，倘或安南待不下去，其他属国不去也罢，越性儿走得远远的，下西洋去，我料着安南国君不至于把我停留的消息回禀朝廷，毕竟窝藏的罪名也不轻，但是周边盟国互通声气未必没有，传起来了，往哪儿都不太平。&rdo;他背着手缓缓腾挪，想了想道，&ldo;这阵子我也四下打探，芽庄周边虽有戍军，但是将领疏懒，底下的兵也不成器，挑个合适的机会，一举就能走脱。我已经命人去筹备了，那艘福船在船坞停了太久，每一条fèng都要仔细查验，等一切准备就绪便出海，到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一了百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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