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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2页）

&esp;&esp;坤舆万国全图都找不着在哪儿。

&esp;&esp;高祐元年三月初一，上巳节前夕，摄政王收到一份迟来的战报。

&esp;&esp;右玉，被鞑靼围困至绝境。战报发出时右玉已经被围三个月，城中弹尽粮绝，不断有人饿死，守将王德战死。

&esp;&esp;摄政王收到时，又过去三个月。

&esp;&esp;战报破损严重，有陈旧的血迹。字迹清晰挺秀，李奉恕猜写字的人是个读书人，笔画铿锵，有气有节。

&esp;&esp;“王统领战死，众军无首，然吾等军民悉力捍御，素无变志。”

&esp;&esp;“城中无一可食，牛马牲畜尽绝，士卒炖煮箭囊马鞍，惟难下咽，多生喉创。”

&esp;&esp;“右玉孤悬，守大晏边陲，仍未敢悖忘皇恩，何须惜命。壮年兵士锐减，妇孺老弱执枪拼杀，未曾懈怠。”

&esp;&esp;“如今所虑，若右玉人尽死，则杀虎口大开，蛮夷越关入境，右玉无颜面对关中父老。”

&esp;&esp;“惟愿大晏太平永载。”

&esp;&esp;李奉恕攥着几乎不能算战报的战报被怒火震动地发抖。晚了六个个月的求救信，一封飘着血味的慷慨悲歌。

&esp;&esp;为什么现在他才收到。

&esp;&esp;“京城兵部五军山西的都布按宣大镇守知州那些商人孤一个也不放过！”

&esp;&esp;李奉恕抄起雁翎刀拔脚往外走，摄政王狂怒之下谁都不敢往前凑，王修一把攥住他的胳膊，感觉到袖子下面肌肉怒然贲张。

&esp;&esp;“殿下，殿下你冷静，殿下你听我说……”

&esp;&esp;王修的力量对李奉恕来说就是蚍蜉，李奉恕拖着他冲向大门，鲁王府两人合开都吃力的朱漆铆钉大门被李奉恕一脚蹬开。

&esp;&esp;老李崩溃了。王修徒劳地往后扯一只崩溃暴怒的凶兽，他感觉到李奉恕终于压不住的血性被怒气激得暴发。王修大喊：“都出来！帮忙！”

&esp;&esp;四个如影如魅的锦衣卫突然出现，抱着李奉恕的腿和胳膊。万里挑一的锦衣卫直接被李奉恕抡出大门，摔得爬不起来。

&esp;&esp;李家自来血脉里带着刚愎暴烈的脾性，李奉恕怎么会没有。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欺人太甚，王修都觉得天命与人事皆欺人太甚！锦衣卫被李奉恕抡出去的时候王修被甩在地上，王修本能地觉得绝对不能让李奉恕这样走出王府，会出大祸！王修冲上前，双手一合，死死钳住李奉恕的雁翎刀。细长的刀身霎时血色弥漫，放血槽引下的血珠淋漓坠下，碎了一地。

&esp;&esp;李奉恕懵了，王修对着他跪下：“殿下，您要去做什么？”

&esp;&esp;李奉恕急促地喘息，吐出胸腔里抑郁的滔滔的火。

&esp;&esp;王修双手攥着他的刀，仰脸他看：“殿下，冷静下来，听臣说。”

&esp;&esp;李奉恕低头看王修，眼睛血红。王修宁静深邃的眼睛仰视他：“殿下，右玉被鞑靼围城算来在天承十月前，正是先帝驭龙宾天陛下接掌大宝之时。再然后……金兵围城，宣府总兵大同总兵都来勤王，山西境内兵力薄弱。原先是有卫所的，传递战报消息，只是先帝走时朝廷清洗锦衣卫，京外卫所全部受牵连，信息渠道全断了。臣自然知道这所有都不是战报迟滞三个月的理由。可是殿下，您想想，即便是这份战报，也是右玉被围三个月后才发出来的，必定不是

&esp;&esp;王修一睁眼，看见自己卧室里立尊塔。

&esp;&esp;“……老李？”

&esp;&esp;李奉恕面无表情，手里拿着手巾：“你洗漱不方便。”

&esp;&esp;王修两只手是皮肉伤，也够深的。那可是太宗杀伐天下的玄钢雁翎刀，得亏李奉恕一看王修握刀身立刻卸了力，否则手掌非断不可。小鹿大夫千叮万嘱不要见水，李奉恕大早端着洗脸水进屋，就那么看王修不安的睡颜。

&esp;&esp;王修一晚上没睡踏实，两只手又痛又跳，天擦亮的时候才盹着，做了个梦。原本打算今天干脆请病休不去值房，这一下给李奉恕闹得精神，只好起床。李奉恕用手巾给王修擦脸，擦得王修五官移位：“轻点轻点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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