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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3页）

&esp;&esp;小鹿大夫张着嘴看雷欧崩溃，最后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大约是挚友差点死亡，心里的筋绷太久，一松懈就容易喜怒失调。待会给雷欧开点安神镇静的药。

&esp;&esp;“那……我奏请摄政王，让莱州官员重新给你们办文牒，把你们的名字写对？”

&esp;&esp;外番名字长这事儿鹿鸣倒是知道。他在鲁王府给摄政王按摩手肘的时候听过陈春耘宣讲，葡萄牙人名字里有父姓母姓中间名。其实按照大晏的习惯译过来，大约也是“某地某男与某女之子女某人”。殿下当时还说这办法好，报一遍名字相当于报一遍户籍来着。

&esp;&esp;雷欧人高马大的蹲在地上团成一大团委屈。小鹿大夫深深叹息：“你们是不是想家了呀。”

&esp;&esp;弗拉维尔躺在床上，睁眼看小鹿大夫。

&esp;&esp;穿着白衣的小少年非常宽慰地拍拍雷欧的背，拉着弗拉维尔的手：“背井离乡，我懂得。”

&esp;&esp;弗拉维尔又闭上眼。

&esp;&esp;神，请指引我走出歧途。

&esp;&esp;弗拉维尔无论如何不能忽视手腕上温暖的手指。他觉得自己的血，滚烫如地狱的岩浆。

&esp;&esp;

&esp;&esp;早在鹿鸣到达山东之前，摄政王亲自写的的另一道谕令已经在宗政鸢手上。那更像是一封信，交代所有医治伤员事宜听从小鹿大夫，小鹿大夫对于治疗创伤疡伤颇有专攻，一切以减少士兵伤残为要。对于山东叛乱倒是只字未提。

&esp;&esp;谕令结尾，只有两句话：

&esp;&esp;一不负天子。二不负君子。

&esp;&esp;那时候，宗政鸢对李奉恕道：殿下，我要为你打造一把绝世的剑。

&esp;&esp;李奉恕波澜不兴：我用什么换？

&esp;&esp;宗政鸢对他一揖：殿下拿到剑时，只需记得，臣要死于人，不死于口。要死于法，不死于笔。

&esp;&esp;李奉恕难得地，大笑。

&esp;&esp;宗政鸢把谕令折叠几下，塞进胸前铠甲。

&esp;&esp;接剑吧，殿下。

&esp;&esp;山东孔有德占领登州沿海一线，大有攻占山东全境之势。山东总督杨源下落不明，朝廷哗然。摄政王老巢起火，倒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不见生气，也不见着急，还是那样，没表情。

&esp;&esp;摄政王又是连着几天不去上朝。王修站在书房外面犹豫，王府下人惊恐地瞪着眼睛蹑手蹑脚，恨不能飘在空中。鲁王殿下从不发脾气，他坐在那里沉默就够慑人。

&esp;&esp;书房里没动静，王修实在忍不住，一推门，李奉恕坐在书案后面，十根手指上转着一枚钱币。那钱币被李奉恕的手指不容置疑地耍弄，在指尖无可奈何地翻转腾挪。

&esp;&esp;王修轻轻叹气。小鹿大夫离京前嘱咐，殿下可以没事儿的时候转转文核桃活动活动手指。李奉恕坐书房几日，硬是把一枚钱币转出花儿来。王修决定讲一点李奉恕想知道的：“小鹿大夫到山东了，莱州平定之后全面主持医药院，山东那边回信说小鹿大夫风风火火说一不二的。”

&esp;&esp;李奉恕眼睛盯着手指转钱币，表情缓和：“小鹿大夫被压在京城，是屈才了。”

&esp;&esp;“还是个孩子，想起一出是一出，让你写谕令你就写。你不是早给小花下谕了……”

&esp;&esp;那钱币在李奉恕手背上旋转，李奉恕一翻手利落握住钱币：“我看着鹿鸣李在德他们那倔强的劲儿，便觉得总归天不绝大晏。”

&esp;&esp;王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esp;&esp;李奉恕沉默许久：“山东如何了。”

&esp;&esp;“辽东戒严，阳督师派遣一支铁骑南下渡海进山东，在海面上遇阻还没登陆。莱州平定，小花打算一鼓作着气夺回登州。”

&esp;&esp;“粮草若不够，我的赋税不必献进京，就地取用了。”

&esp;&esp;“小花不会跟你客气的。”

&esp;&esp;李奉恕向后仰着，窗棂的投影一左一右枷着他的肩，他一动不能动。王修伸手按住他的肩，那影子又跑到王修的手背上，仿佛王修能替他……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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