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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第1页）

&esp;&esp;他的目光不知看向何处，“如果我失败了，你寻个机会逃吧。”

&esp;&esp;黄公公一听，直接跪在地上，凝重道：“当年奴才是受过贺夫人的恩惠才活下来的，若不是贺夫人当年进宫参加宴会替奴才说了句公道话，奴才早就被冤死了，死了还要背个偷拿主子东西的臭名声。现在奴才又有幸服侍少爷，少爷若……若不幸，奴才绝不苟活，也不会让奴才这条贱命落在旁人手里，让人套出话来。”

&esp;&esp;听到黄公公的话，贺续兰闭上了眼，但闭上眼并非宁静，他一闭眼，眼前仿佛又重现五年前贺府被血洗的样子。

&esp;&esp;黄公公看见贺续兰的样子，心里着急，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每年到这段时间，贺续兰情绪就会大变，尤其是今日。

&esp;&esp;五年前的今天，贺家满门被杀，除了成为君后的贺续兰。

&esp;&esp;黄公公从贺续兰进宫起，就在贺续兰身边伺候，这几年里，他始终记得那一日贺续兰的样子——

&esp;&esp;贺续兰神情恍惚地坐在满地的血水里，旁边整整齐齐摆着七十八具尸体。贺府上下，没有活口，连帮厨身边带着的小孙子也惨死在那夜。

&esp;&esp;而贺府被灭门的事情，在上京连点水花都没掀起来。因为在外人眼里，贺家人是举家搬迁，离开上京了。纵使有人感到奇怪，可谁敢随意议论。

&esp;&esp;

&esp;&esp;见贺续兰如此，黄公公没有再多言，待又听到外面的打更声，他悄然退下去，但很快行色匆匆回来。

&esp;&esp;“太后，小华子说东暖阁半个时辰前就没动静了，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esp;&esp;贺续兰抬手揉了揉眉心，“现在什么时辰了？”

&esp;&esp;“丑时末了。”

&esp;&esp;贺续兰放下手，起身往外走。

&esp;&esp;正如黄公公所说，此时的冬暖阁非常安静。这种安静让贺续兰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皱了下眉，让黄公公开门。

&esp;&esp;门一开，他就看到抱着腿坐在地上的雪芽。

&esp;&esp;雪芽听到动静，回了头。他明显哭过，眼睛红通通的，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看到贺续兰的时候，他立刻想站起来，可还未站起来，人又摔在地上，膝盖磕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esp;&esp;贺续兰神情微变，连忙把人从地上抱起。

&esp;&esp;抱起后，他发现雪芽一直在抖。

&esp;&esp;雪芽抓着贺续兰的衣服，什么话都没说，明明才重重摔了一跤，却没哭，只是身体在抖。以他的性子，十分反常。

&esp;&esp;一旁的黄公公也看出不对劲，“要不要请太医？”

&esp;&esp;“去请。”贺续兰抱着人大步往寝殿走。

&esp;&esp;回到寝殿，贺续兰将人放在榻上，轻轻喊了好几声，雪芽的目光才转到他脸上。雪芽眼神茫茫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而等贺续兰想握住他手时，他飞快地缩进角落。

&esp;&esp;贺续兰顿住，半晌，又喊了雪芽一声，“雪芽？”

&esp;&esp;可这声刚出口，他就看到雪芽双手合十，作求饶状，呜咽着说：“我错了……妈妈不要关我，我再也不敢了……”

&esp;&esp;贺续兰知道青楼楚馆的老鸨被自己手下的人叫做妈妈。他看着角落里不断求饶的雪芽，

&esp;&esp;太医来的时候，雪芽情况也并未好转，贺续兰一碰他他就抖，抖得很厉害，而且一直哭，贺续兰怕他哭晕过去，只能松开。

&esp;&esp;贺续兰无法对太医直言说是雪芽生病，只能说是自己先前突然惊醒，宫人唤他他却听不到，脑海里还浮现出一些不好的画面。

&esp;&esp;李太医沉吟道，“太后多半是被魇住了，微臣先替太后诊脉再开方子。”

&esp;&esp;“不用了，你直接开方子就是。”贺续兰强调，“一定要对身体无害的，以宁神静心为主。”

&esp;&esp;等李太医开的药煎好，已快接近卯时。雪芽仍然缩在床角抱着腿，拒绝贺续兰的接近，几乎是贺续兰稍微靠近一点，他就求饶。两人僵持不下之际，一旁的黄公公见这般情形，忍不住说：“要不奴才来试试吧。”

&esp;&esp;贺续兰看黄公公一眼，没抱什么希望地将药递过去。

&esp;&esp;黄公公端着药凑近床边，用往常一般哄孩子的声音，“雪芽，把药喝了好不好？喝完我们就赶紧睡觉，外面天都要亮了。”

&esp;&esp;雪芽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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