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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剑的黑发流散在飞机前进时带起的气流里，一时遮住他寒星似的目，一时又被风吹走，绍均就这样静静看着他，忽然觉得时间与空间都停滞，这个宇宙，原本也只有这一个人而已，一个人，一道光，刺入他的眼，让他看到这世界，让他觉得不孤单。然而就在下一个刹那，祁剑忽然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ldo;你一个人，要保重。&rdo;这本是一瞬间的事，当时间划过一小步，就好像已经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在那一刹，他感受到他拥抱的温度，心忽然变得柔软，眼睛张到无限大，却什么都看不见。&ldo;嗯！&rdo;绍均想，自己应该是答应了。绍均静静的伏在舱沿上，看着那道灰色的身影跳下机翼，一路前行，没有再回头。他正是这样单纯的人，单纯而直接，他说是一句话，就真的只有一句话，说完了，他就走了。跑道上的指示灯再度的亮起，徐绍均降下舱盖，动力到底，两扇门，不过是两扇门，转眼就在身后，前面是黑洞洞的宇宙，他掉了下去。一出机舱绍均就发现了情况不对，虽然上下左右都是空洞的空间他仍然可以分得出方向，这是天生的直觉。&ldo;你要去哪里？&rdo;他抓着耳机发问，声音因为不祥的预感而微微发颤。&ldo;我回舰桥。&rdo;&ldo;你知道我问得不是这个，你要去哪里，这不是回地球的方向。&rdo;徐绍均有点想抓狂。&ldo;去我应该去的地方。&rdo;祁剑的声音非常平静，伴着有规律的电流声，像是由电脑发出的应答。&ldo;你应该去的地方？&rdo;绍均的猜想在星际图上得到证实‐‐莫菲斯：&ldo;你疯了！你要单枪匹马去攻打他们的母星吗？&rdo;&ldo;我没有疯，现在我的面前已经没有防线了，他们绕过了我去打下一个阵地，我是最接近于莫菲斯的地球战舰，离开直达莫菲斯的空间跳跃点只有0034个光年。&rdo;&ldo;但是你不会成功的，他们在母星外有严密的防守。&rdo;绍均忽然感到绝望。&ldo;没有关系，我还有三颗电磁炸弹和四颗中子弹，我能力撕开第一防线。&rdo;&ldo;你逃不掉的！&rdo;&ldo;我不必逃掉，我可以在最接近于莫菲斯的地方粉碎性自毁，飞船爆炸产生的碎片会成为极有破坏性的星际垃圾。&rdo;&ldo;这样你会死。&rdo;绝望的味道漫延到口腔里，极苦的余味带着一丝铁腥。&ldo;这样我会赢！&rdo;绍均眼前的屏幕一闪而亮，祁剑已经回到了舰桥的舰长台上，帽子戴得很正，帽沿压得极低，黑色的阴影从瞳孔的中心切割开，璨黑的眼眸，像窗外无尽的星际。&ldo;不值得的！&rdo;&ldo;但是我不想输。&rdo;祁剑的面容沉静：&ldo;你知道吗？当后援防线建好的时候，我已经弹尽粮绝，没有可能把整个舰队带回基地了。所以我把剩下的战斗力量装备了两艘战力舰护送救生舱离开，然后把从舰聚集到旗舰的周围自毁，爆炸产生的火光和电磁干扰把旗舰隐藏了起来，我成功了。现在只是等一个最好的方式让这个成功有意义。&rdo;&ldo;你让我一个人！&rdo;&ldo;对不起。&rdo;绍均感觉到眼底有一些模糊，低下头，看到眼泪在指尖上化开。&ldo;对不起！&rdo;祁剑一向很少说对不起，很少，对同一件事说两次对不起，绍均忽然觉得自己也应该要满足，也忽然间明白祁剑为什么一定要追上他说那句话，他说：你一个人，要保重。原来他早就下定了决心。&ldo;祁剑，你的助手们都还在吗？&rdo;&ldo;嗯！&rdo;&ldo;那你站起来，往前看，雷达监测员是一横，通讯员是另一横，中间竖着的是战力分析，在你的身后是实时航道监测和飞船状态监控；我说过你去做国士，而我只求无愧于心，于是我们两个加起来就成了一个字，但我从没有告诉你，其实你坐的位置是&lso;志&rso;字心上的那一点。&rdo;绍均的声音柔和而低沉，似深海的水沉重的滑过心头：&ldo;我很奇怪是吗？玩这样的小花招，我知道你一定看不出来，虽然我一直都希望你来问我。当然你不会，你从来不会做无聊的事情，从来不会浪费精力，从来不会把眼睛看向除了目标以外的别处，所以你坚定。多好，我多希望可以像你这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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