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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的眼皮跳了一下，随即淡淡地道：&ldo;是么？&rdo;明珠低着头不说话，素梅也装傻不比划。太皇太后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一旁站着的傅紫霏和素梅等人：&ldo;你们都出去吧。&rdo;素梅和苏嬷嬷等人都只装作听不见，傅紫霏不由得意万分，欺负她倒也罢了，公然胆敢不敬太皇太后，这不是找死么？最好就是把这几个狂奴给弄死了，看她们还得意得起来吗？太皇太后果然十分不高兴，重重地将茶碗放下去，明珠这才道：&ldo;你们先下去吧。&rdo;却又指着素梅道：&ldo;你留下来。&rdo;也不管太皇太后是个什么表情，&ldo;我听不见了，留着这丫头给我当耳朵。&rdo;太皇太后一挑眉：&ldo;我和你手谈。&rdo;明珠便颔首，素梅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慕姑姑寻来笔墨纸砚等物，也走到门边去守着，不参与她们的对话。太皇太后沉默了一会儿，提笔写道：&ldo;你就这么恨我？&rdo;明珠摇头：&ldo;姑姑是否恨我？&rdo;太皇太后惨笑，自己养大的孩子嫁了人，就完全背弃了自己，帮着另一个男人来算计她，怎么能不恨？但她没有孩子，只有孙子，这么多年来把明珠一直当女儿养的，怎能轻易舍下那份情？明珠就不问了，轻声道：&ldo;我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存在谁恨谁，谁看不惯谁。对吧？我不能说服姑姑，姑姑也不能说服我，所以今天，如果姑姑是要和我谈这个问题并且劝我的，就不必再说了。若是要谈家常，那就不要掺杂政事，不然我们无话可谈。&rdo;太皇太后的手抖了一下，写道：&ldo;你许久不入宫，就不想念我么？你此番看到我，有什么看法？&rdo;明珠看着太皇太后轻声道：&ldo;想念的，但是因为知道姑姑不想见到我，所以只好这样了。&rdo;至于此番看到太皇太后有什么看法，那自然是太皇太后真的已经老了弱了，不过这个话她不想说，说出来太皇太后又要多想了。太皇太后发现自己和明珠之间果然已经无话可说。她不甘心，就开始问明珠昨天傅相府发生的事儿，明珠事无巨细地和她描述了一遍，太皇太后大为诧异，厉声道：&ldo;那是什么东西？为何如此厉害？&rdo;想想又提笔写了下来。火药她知道，但是那玩意儿不好用，哪怕就是点燃了引线，也很有可能会哑火，有时候呢，又突然就炸了，所以即便是在攻城战中，也很少使用。明珠说的这个情况倒是匪夷所思了，就是几个小孩子在一起玩，也能突然爆炸？简直就是妖孽！明珠轻轻摇头：&ldo;谁知道呢？不管是什么东西，有人想要傅氏灭族就对了。&rdo;有人想要傅氏灭族就对了！太皇太后心思浮动，她不是傻子，到这一步，已经看得很明白了，有人就是想要傅氏灭族，谁呢？除了闵氏和中山王、宇文佑等人之外，不作他想。她扪心自问，就算是道不同，她想要的是宇文复上位，傅丛想的是宇文初上位，那她是不是就真的想要家族覆灭？明珠见太皇太后想得投入，也不打扰她，就静静地坐在一旁。许久，太皇太后方抚着额头轻叹一声：&ldo;当年我才入宫时，比你还要小三岁，不过也只是个孩子罢了，却要做得比许多人都要好，绝对不能有任何行差踏错，活得真是很累。我就想，若我有个女儿，就该让她活得肆意张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可惜我没有，只有你。&rdo;明珠听不见，反倒让太皇太后毫无忌惮，想怎么说就怎么说：&ldo;我快要死了，我以为我可以熬到那一天，但其实我知道熬不到了，梁有宜给我准备的药越来越不起作用，头一次比一次疼，疼起来时就如下地狱一般。我这段日子做梦，常常看见先帝回来找我，我想，我是要死了。&rdo;太皇太后将手扶着额头，轻声道：&ldo;上次复儿去看你，回来和我说，他不想做皇帝，他只想活下去，可是我想，他能活下去吗？&rdo;目中无人明珠不知道太皇太后在说什么，自然也就不能回答她的问题，太皇太后本身也很快否决了：&ldo;不能的，就算是你想让他活下去，恐怕也有人不会想要他活下去。老六容不得，只要复儿他们几个还活着，他就永远不是正统，永远都是窃国的大盗，贼！&rdo;太皇太后哭了起来：&ldo;老天竟然不给这几个孩子一条活路，他们分明什么都没有做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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