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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侯爷是多大的官啊?每个月赚多少钱?”“干爹,皇宫里好玩吗?我还没去过呢。”“干爹,我长高了,不信你看看!”漂亮的女娃娃,活脱脱一只小黄莺。萧震被干女儿问得,嘴角一直带着笑。不知不觉天色渐暗,苏锦最后喝口茶,抬头对萧震道:“侯爷,下月初八阿满生辰,去年形势紧张我也没心思给她庆生,今年好了,侯爷升官封侯,都是大喜事,我准备好好整治一桌酒席,那日侯爷若有空的话,去我们那边吃吧?”干女儿的生辰,萧震当然要庆祝,点点头应了,以为苏锦口中的“我们那边”,指她的院子。苏锦离开席位,随口道:“对了,我们住在葫芦巷,东街进去来找萧震喝酒,得知苏锦的安排,霍维章惊得险些掉了下巴:“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敢娶她我多少明白,可你仪表堂堂,现在又是身份显赫的侯爷,她怎么会放弃你这块儿肥肉?是不是你故意将人赶走的?”萧震心道,昨日他没赶,但他离开凤阳之前,说过让她暂居那边的宅子,大局稳定后再搬走。可他只是怕苏锦误会两人还有机会才那么说的,并非真的不想与她同住。烦闷难解,萧震仰头喝酒。一点破事,霍维章都头疼了,拍桌道:“你少墨迹,直接去提亲,早点娶回家早点生孩子!”萧震苦笑,没有回应。萧震闷闷喝酒时,新上任的内阁首辅沈复,领着两个小厮,骑马出了城。两百多里的路,快马加鞭猛跑,早上出发,晌午沈复就到了扬州。近乡情怯,沈复放慢速度,目光复杂地望着前方的一座江南小镇。他是扬州人,一个偏僻山村的书生,父母双亡,他对故乡毫无留恋,攒了一点积蓄就搬到了镇上。在那个风景如画、百姓富庶的小镇,沈复遇见了一位长着丹凤眼的姑娘,她很美,男人们都喜欢去她家的包子铺买包子,沈复远远地望着,看她小小年纪便似大人般与食客们嬉笑怒骂,仿佛什么事都难不了她,沈复怦然心动。十八岁的穷书生,喜欢上了十三岁的泼辣小姑娘,他想尽办法对她好,可他没钱,仅有的一点积蓄都用来读书考功名了。一个人只有过过穷日子,才会明白为钱发愁的烦恼,才能体会看着她羡慕旁人穿金戴银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羞愧与自责。卑微贫穷的他,当机会来临时,选择了金钱与捷径。即将而立的沈复,也不知道二十岁的他到底怎么想的,但他记得很清楚,他非常干脆地与苏锦断绝了关系。他离开了扬州,他娶了知府家的小姐,他安安分分地做着别人的丈夫,一心往上爬,那个小镇,婚后他只回过一次,得知她嫁了憨厚老实的铁匠,沈复便将她的影子压在心底,强迫自己不去想。前年,妻子死了,沈复没有悲伤,因为他不爱那个女人,他只有利用她的愧疚。她体弱多病,她无法生育子嗣,他一如既往地对她好,便是他唯一能给她的补偿。妻子死后,沈复终于可以放任自己怀念苏锦,他想回扬州远远地看看她过得好不好,然,朝局动荡,他无法脱身也不想错过这次机遇。沈复怀着野心去投奔辽王,他助辽王登基,他靠自己当了内阁首辅,他终于有时间去看她了。可沈复扑了空,苏记包子铺关着门,灰扑扑的似乎多年不曾打理,再去铁匠门前,亦是人去楼空。沈复莫名发慌,派小厮去打听。“大人,他们说冯实参军了,远在辽东,五年前扬州闹灾,冯实媳妇带着儿子去辽东寻夫,从此再无消息。”辽东?沈复皱眉,最后看眼冯家门上锈迹斑斑的大锁,他骑马返回金陵。别的地方沈复或许难打听,但新帝就是从辽东来的,身边一些将领也都是辽东老人,一回府,沈复换身衣裳,立即去了永安侯柴雄的府邸。当初辽王身边四员大将,萧震、霍维章看不起他,沈复心知肚明,故此他选择向为人谦和的老将柴雄打探消息。首辅大人登门,柴雄热情地招待了沈复。听完沈复的来意,柴雄沉思片刻,问道:“你口中这个名叫冯实的铁匠,他媳妇可是姓苏?”萧震当初因李雍被朝廷降罪贬官,他与苏氏的私情传得沸沸扬扬,柴雄都有所耳闻。沈复心跳倏地加快,面上却平静道:“正是,侯爷知道她?”武将都爽快,柴雄没有多想,笑着道:“知道,辽东百姓都知道,想当年武英侯还只是一个千户,与冯实兄弟相称,北伐梁国,冯实随武英侯出征,最后为救他而死。武英侯重情重义,收了冯实的一双子女为义子义女,还把苏氏当弟妹看待,到哪上任都带在身边一府同住,这会儿他八成已经将苏氏娘仨接到府中喽。”沈复闻言,想起武英侯萧震的仪表,心登时一沉。“对了,大人打听冯实作何?”老将军好奇问。沈复惭愧道:“我也是受人之托,不便多言。”作者有话要说:沈复:侯爷藏得很深啊。萧震:听不懂。沈复:少装蒜,把锦娘还我。萧震:不还你又如何?沈复撸起袖子,与萧震干了起来。消息传到宫里,皇帝想了想,罚萧震、霍维章、沈复一处闭门思过。霍维章:……沈复:……三日后,萧震、霍维章神清气爽出来了,宫人久不见首辅出来,往里一看,只见首辅大人伏在地上,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离开侯府后,苏锦带着孩子们直接赶往葫芦巷。阿贵早在巷子口等半天了,看到萧府的马车,阿贵立即跑过去,兴奋地在窗边喊老板娘。苏锦挑开帘子,见他笑得欢,奇怪道:“什么事这么高兴?”阿贵故意卖关子:“一会儿您就知道了。”苏锦撇撇嘴,笑了,阿满瞅瞅二人,听不懂,反正娘亲笑她也笑,傻乎乎地凑在窗前看阿贵。马车停了下来,阿贵抱阿彻阿满下车,再扶苏锦下来,苏锦抬头一看,就见新赁的宅子白墙灰瓦,干干净净,仿佛才修缮过不久,走进宅子后,又见里面别有洞天,宅子虽小,假山盆景花园却五脏俱全,雅致极了。苏锦终于明白阿贵在笑什么了,挑眉问他:“还是一两银子的租金?”阿贵笑着道:“对!”苏锦在凤阳也租过宅子,同样的租金,但金陵乃京城,这宅子又精致漂亮,怎么会这么便宜?阿贵凑到苏锦身边,低声解释道:“之前京城动乱,走了一些百姓,后来皇上登基,有些朝臣、百姓心有不满,或辞官归隐或背井离乡,我来的时候正巧赶上这家主人要搬走,我与一个辽东商人一起争租,主人家听出我是扬州人,就租给了我,价格还降低了,故意气那辽东商人。”苏锦听了,不知该佩服宅子主人有气节,还是同情新帝,当初也是堂堂辽王,开国皇帝周武帝名正言顺的亲儿子,这一发兵,他本人与整个辽东,竟然被一些忠心惠文帝的官民当成了外族蛮夷加以唾弃。不过,苏锦很快就不管那些了,只高兴自己碰巧捡了个便宜。阿贵还有个惊喜送她,因为类似的缘故,阿贵在主街赁了一处两楼铺面,价格也便宜。“老板娘,咱们可以做个小酒楼了。”阿贵搓搓手道。苏锦斜他一眼:“做酒楼,你会炒菜?”阿贵不会,但可以请个大厨嘛。苏锦就想做包子,别的生意再赚钱,少了包子,她也不想干,办猪舍她也主要是为了供自家包子的肉馅儿用,顺带着卖肉给其他商户。“明日我去那边看看再说。”天快黑了,苏锦坐了一路马车,腰酸腿酸,只想先好好睡一觉。睡觉之前,苏锦去了阿彻的房间。明早阿彻便要进宫陪伴三皇子周元昉,宫里规矩更多,在辽东时阿满生辰阿彻还可以告个假回家给妹妹庆生,这下进了宫,便是可以开口求皇上皇后,苏锦也不想儿子因为这种小事去打扰帝后。“阿彻,进宫后你便一心给三皇子当伴读,照顾好三皇子也照顾好自己,务必处处谨慎,家里有娘,不用你担心,知道吗?”蹲在床沿前,苏锦搓着儿子的脚丫子道,十岁的小少年,脚掌已经比她手掌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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