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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第1页）

&esp;&esp;她最初的喜欢，其实更像是与父亲的怄气。

&esp;&esp;父亲与长公主一样，心中只有边关战事，旁的事，他从来不放在眼里。

&esp;&esp;为了杀退北狄，父亲教她排兵布阵，教她骑射，纵然她是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父亲也要她成为像长公主那般统帅三军的女将军。

&esp;&esp;父亲的话在她心中是圣旨，她从未质疑过，无论她喜欢不喜欢，她都会去照做，毕竟她与父亲一样，深深地恨着肆虐边关的北狄胡人。

&esp;&esp;这样的情绪，直到崔元朗越发殷勤来找她，父亲哪怕知道崔元朗后宅里的那些肮脏事，也默认了崔元朗的行为。

&esp;&esp;她开始疑惑，自己一直坚持的东西，是否真的正确。

&esp;&esp;她是大家闺秀，所以她要贤良淑德，她是天家翁主，所以她要以天下为己任，可是她自己呢，有谁问过她喜欢不喜欢？

&esp;&esp;父亲没有问过，母亲更没有问过。

&esp;&esp;她只是一个被父亲精心打造的木偶，去完成父亲没有完成的事业。

&esp;&esp;那日她练箭而归，伤了手，问棋一边抱怨一边给她上药，李夜城从外面走进来，送来程彦给她买来的点心，见她伤了手，便问了一句：“许姑娘很喜欢骑射？”

&esp;&esp;“不喜欢。”

&esp;&esp;她垂眸道。

&esp;&esp;李夜城便道：“若是不喜欢，便不要强迫自己了。”

&esp;&esp;她怔了怔，抬头去看李夜城。

&esp;&esp;阳光正好，落在李夜城英气的侧脸上，他的瞳孔是碧色的，与夏人大不相同，看到她看他，他微微侧过脸，似乎害怕他的眼睛吓到她。

&esp;&esp;她收回目光，心底突然生出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父亲要她循规蹈矩，她偏要愤世嫉俗。

&esp;&esp;她才不要嫁什么世家子弟，她要嫁，就嫁不容于世的李夜城。

&esp;&esp;喜欢便在那一日生了根。

&esp;&esp;后来的喜欢，她不知道是对父亲的无声反抗，还是真的喜欢了李夜城。

&esp;&esp;总之等她发觉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

&esp;&esp;许裳轻轻问着程彦：“你怎就不喜欢他呢？”

&esp;&esp;他足够好，也足够出色。

&esp;&esp;他不被世人所容的胡人出身，并不能掩盖他的惊才绝艳，他是一个不逊于当年威威赫赫镇远侯的将才。

&esp;&esp;程彦似乎睡着了，嘟囔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言？”

&esp;&esp;许裳便问道：“那你喜欢谁？”

&esp;&esp;喜欢谁呢？

&esp;&esp;这句话随着困意，一直跟随到程彦的梦里。

&esp;&esp;程彦做了一个极其荒诞的梦。

&esp;&esp;之所以说荒诞，是因为梦境中发生的事情让她惊掉了下巴。

&esp;&esp;她梦到了李斯年。

&esp;&esp;三月的桃花正好，在枝头上笑闹着。

&esp;&esp;李斯年就在桃花下。

&esp;&esp;他还是旧日模样，一身积冰色衣裳，坐在轮椅上，如误入凡尘的谪仙。

&esp;&esp;只是这位谪仙，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他抬眉，眸光潋滟不可方物，一贯清冷空灵的声音，此时像是含了蜜一般，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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