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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1页）

&esp;&esp;曾思正一愣：“姑娘是说，此病不该重利水，而在固胃扶阳？”

&esp;&esp;怀清点点头：“脾属土，肾属水，脾虚而致水不能摄，以致水肿，若力养胃气，胃气固则土生，若土能制水，病何由生？”

&esp;&esp;曾思正忽道：“正是如此，我怎就没想出来呢，只用健脾利水之方自然无用，此症该用扶阳助胃汤才是，思正受教了。”

&esp;&esp;忽里屋走出一中年汉子道：“姑娘一番高论，在下也受教了，听姑娘的话，倒跟我们治河差不多。”

&esp;&esp;曾大人道：“这是鄙友冯子京，曾于河道衙门任职，这位是张姑娘。”

&esp;&esp;怀清一见此人果真全身水肿，脸都有些变形，却仍有精神说笑，可见为人乐观，蹲身一福，却想起什么道：“冯大人曾在河道衙门任职，可认识修筑堤坝之人吗？”

&esp;&esp;曾思廉笑了：“若论旁事，在下不敢说，若说修筑堤坝，冯兄可称得上大燕

&esp;&esp;一提这些，冯子京的笑容淡了淡：“都是过去的事儿来还提什么？”怀清从客居出来，曾思廉低声道：“姑娘莫介意，子京兄也是寒心了，当年他在淮扬道任职，修建通江渠，却因河道官员贪污，好好的防洪堤坝，修成了筛子眼，子京兄多次参奏此事，均被扣下，还诬他一个办事不利，削官罢职，不是当时的御史耿大人力保，恐这条命都要搭进去。”说着长叹一口气。

&esp;&esp;怀清心说，怪不得冯子京是那般表情，原来个中竟有这些缘由，看来若想请动此人，非她哥出面不可。

&esp;&esp;怀清回家跟她哥一说，怀济大喜，今儿在山上看了大半天，越看越觉得怀清说的有理，半山本有个天然而成的积水池，雨水丰沛之时，山泉顺势而下，汇聚在半山的积水池里，再往下便是山下的唐河，这是一个天然水道，若像怀清说在此处筑堤建闸，旱时可用来积水灌溉山中的药田，涝时开闸放水，水经由积水池流入山下的唐河，也会避免山洪暴发。

&esp;&esp;若果真能成，南阳百姓今后便再不会为旱涝所苦，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只不过这懂水利之人着实难寻，不曾想，下午自己还在山上发愁呢，到了晚上家来，怀清便说找着人了。

&esp;&esp;怀清把冯子京的事儿跟怀济说了：“自来才高志大，这位冯子京一身本事，孤傲清高些，也应该，更何况，他还有前头那样的经历，对官场寒心也可以理解，哥只莫提官场，只说百姓疾苦，诚心相邀，想来他会答应。”

&esp;&esp;怀济道：“正该如此。”

&esp;&esp;转天一早，怀济便去了守备府，不想却扑了空，曾思廉道：“今儿一早天没亮，子京便回家去了。”

&esp;&esp;怀济忙问：“先生家在何处？”

&esp;&esp;曾思廉道：“张大人寻子京兄是？”

&esp;&esp;怀济：“不瞒曾大人，怀济想在伏牛山修坝建闸，涝时泄洪，旱时积水，也免得南阳的老百姓再为旱涝所苦。”

&esp;&esp;曾思廉愣了一下：“张大人果不负南阳百姓一声青天之名，着实令在下钦佩，子京兄自罢了官，便随妻子回了丈人家，现在汝州城外的虎头村居住，恐张大人去了寻不见，不若在下陪张大人走一趟吧。”

&esp;&esp;怀济忙谢了，曾思廉道：“张大人莫跟我客气了，刚上任时，之所以不跟张大人往来，实是怕了，在淮扬道上，只因我不肯跟那些人同流合污，才被排挤来南阳，若非老母年事已高，思廉倒恨不能也跟子京一般，拼着头上这顶乌纱帽，也要参奏那些贪官一本，到底思廉不如子京兄。”

&esp;&esp;怀济道：“皇上圣明，常说为官当清，便有些害群之马，怀济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早晚一天会得到应有的结果。”

&esp;&esp;曾思廉叹道：“若天下的官都如张大人一般，何来官场之弊。”

&esp;&esp;两人说着，到了汝州城外的虎头村，问了村民，方知道在前头街当的胡同里，两人刚找着门，就听见一阵骂声：“白瞎了你还是个老爷们，养妻活儿都不能，反倒靠着老婆的娘家吃饭，我爹娘哪辈子没做好梦，摊上你们这个倒了八辈儿的女婿，替你养着老婆孩子，亏你还有脸家来，还说有多少多少朋友，让你去借几个银子给孩子瞧病，你倒好，出去一天一宿回来，镚子没有不说，倒给你自己抓了两服药，儿子还病着呢都不顾，莫非你想绝后不成。”

&esp;&esp;曾思廉这才明白，昨儿冯子京去是想借银子的，虽知子京的日子过得不顺遂，却也未想到这般拮据，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却让个婆娘挤兑成这般。

&esp;&esp;曾思廉不禁来了几分火气，几步上前把门推开，冯子京一见好友，不免满面通红，却又见后头还跟了个生脸的人，更觉得羞愧难当，却极力维护住体面道：“你这婆娘一早起来撒什么泼，没见来客了，还不泡茶。”

&esp;&esp;那婆娘哼了一声：“茶，还当你是老爷呢，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来的茶？”撂下话一甩脸子往灶房去了。

&esp;&esp;冯子京颇尴尬的道：“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思廉兄不要介意才是，这位是？”

&esp;&esp;曾思廉道：“这是南阳知县张大人，昨儿给子京兄瞧病的，正是张大人的亲妹子。”

&esp;&esp;冯子京忙道：“失敬失敬了，张大人请屋里坐。”

&esp;&esp;三人进了堂屋坐下，冯子京的婆娘从外头提了一壶白开水进来：“家里头穷，买不起茶，两位大人凑合喝点儿水吧。”说着顿在桌子上出去了。

&esp;&esp;冯子京叹道：“内子脾气不好，张大人多担待。”

&esp;&esp;张怀济道：“尊夫人如此，倒是真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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