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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英和陆无双两人脚一沾地便又即跃起,也没去理会周围指着她们大声惊呼的游人,只是一门心思向湖边奔去。两人纵身急奔,眼见还有几丈就可上船,却突然眼前一道人影闪过,再看时身前丈余处已经有一个人挡在那里。这人身着杏黄色道袍,大袖飘飘,手中持定一柄拂尘,尘丝根根雪白,随风浮动。往脸上看,颜若桃花,唇边含笑,明眸皓齿,肤色白腻,实是个一等一出色的大美人,年龄看上去也就在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李莫愁挡在两人面前,娇媚一笑,柔声道:“这不是无双徒儿和程英姑娘吗?你们两人走的这么急是要去哪啊?”那陆无双自从见到李莫愁上岸开始,她的心就一直在砰砰乱跳,这个师傅在她心中的积威太深了。尤其此刻见她就站在自己面前,笑的如此娇媚,陆无双更是吓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她知道,李莫愁脸上笑的越甜,手段也就越发毒辣。程英在旁边见到表妹满脸惧色,便往前上了两步,挡在陆无双身前,沉静的言道:“李莫愁,那本五毒秘传你早都拿了回去,现在为何还要前来与我和表妹纠缠,枉费前次杨大哥还心怀不忍,对你手下留情!”李莫愁吃吃一笑,脸上的笑容更显娇艳十分,柔声细语的说道:“你不提这件事我还真差点忘了,杨过那个小畜生前次竟敢对我故弄玄虚,巧言欺瞒于我,我还正在到处寻他。若是你们再见到那小畜生,就麻烦你们告诉他一声,说我这个做师伯的正在找他,想领教一下他口中所说的玄妙武功,看他是不是真的能破我了的拂尘和神掌。”原来这李莫愁毕竟是聪明绝顶之人,那日被杨过口述的落英神剑与弹指神通吓走之后,这月余来心中便一直在思量这件事情。就在几日前的一个晚上,李莫愁在一柳树林中练功,练着练着猛然省起,杨过那个臭小子口中所说的武功确是神妙无比,也的确是针对自己武功的破绽而来。可那杨过才练了几年功夫?他的功力才有多深?那日他嘴里说的神妙,其实那几种功夫哪样能是他现在这点功力施展出来的?那日只是因为自己的衣服被冯默风的铁锤烧破,以致于一时心神大乱,才被这个臭小子趁机钻了空子,当下李莫愁心中大恨,引为生平一大奇耻。李莫愁原本就没想过今日在烟雨楼会遇见程英与陆无双,可是一旦看见这两个人,那日自己狼狈十分的形容不由得立时在脑海回中想起来。尤其程英还向她当面提起那件事,她此时心中已是羞恼之极。吃吃一笑,李莫愁又继续说道:“不过你们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那个小畜生了,我现在就送你们去见阎王,你们俩就在地府等那个小畜生吧!”说完这句话李莫愁就要上前动手,而程英与陆无双两姐妹也早已心知肚明,这一劫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去了,只能拼命与她一搏而已。姐妹二人彼此互相看了一眼,便都抽出了兵刃,准备与李莫愁动手。就当她们三人已经拉开了架势,马上就要动手的时候,忽然间从湖面远远传来一阵放歌之声。这歌声的曲调非常之怪异,与湖面其他船上传唱出的吴侬软语江南小调完全不同,两者简直不能并论,曲风曲调直能差上十万八千里还有余暇。这李莫愁天生一副清亮柔婉的嗓子,又深通音律,平日便常喜放声轻歌,此时第一次听到这等怪异却又说不出好听的歌声,不由得一下被吸引住了,手中高举的拂尘也放了下来,站在原地倾耳细听。她不动手,那程英与陆无双也自然不会主动寻她动手,姐妹两人看了看站在那里倾耳细听的李莫愁,又彼此互望了一眼,便也静静的站在了原地,没有出声,只是两人手中的长剑和玉萧却仍然保持着戒备状态。此时不光是她们三人,连土洲中的几十名游客也都听到了这奇怪的歌声,只是这湖面太大,那歌声又时东时西浩缈飘忽,众人听的都不甚清楚。当下土洲上的所有人都不再说话,都静静的站在那里侧耳倾听。又过了一会,那歌声终于由远渐近,逐渐向土洲方向靠拢,众人这才听得了几句清楚的唱词。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随着歌声渐进,众人的视线里也逐渐出现了一艘长约十几丈的双层画舫,由远渐近向土洲行来,那歌声便是从画舫中传唱出来的。李莫愁向画舫上看去,只见这画舫共有两层,分前中后三舱。后舱处还有间楼阁,登上可眺远景。此船的装饰十分讲究,一块写有《如意舫》三个大字的匾额挂在二层木阁正中,画舫四角都悬挂着式样精巧的一式宫灯,而船上的亭阁也都选用上好的木料搭建,匠人再施以巧雕细琢,漆上油彩,望去确是华丽非常。更吸引人目光的却是那画舫上的四个人,这四个人为一男三女,其中两个女子约在十六、七岁年纪,头梳双鬓,身着青衣,看来是两个丫鬟。另一个女子却是发挽高鬓,身着淡紫色宫装,眉目如画,美艳照人。这女子跪坐在一座几案之后手抚瑶琴,纵声轻歌,那古怪却动听的歌声就由她的口中传唱而出的。而那画舫上唯一的白衣男子却是更加令人惊异,这白衣男子背向土洲,身子斜斜靠躺在一座软塌之上,动也不动似乎在酣然大睡,而软塌旁边的船板上还散落着几个酒壶。让人惊异的并不是他如何酣睡,而是他在船上所处的位置,那三个女子不管是抚琴还是侍立,三人都是在那亭阁之内,洒落的细雨并淋不到她们身上。而这个男子却是不同,那红木软塌明明是应该摆在船舱之内,可他老人家却把它搬到了甲板上来,自己躺靠在上面酣然大睡,任凭丝丝细雨洒落在身上,正是古怪之极。李莫愁看着那背对土洲的男子,心中便觉得此人自己似曾见过,而在她身前不远处的程英和陆无双也与是她心有同感,三人都觉得这个男子自己似乎见过。没用一会,那画舫已经在土洲旁轻轻靠岸,那个轻歌的女子停了瑶琴,收了歌声,站起身形轻轻走到那男子身边,躬下柳腰在他耳边轻轻叫道:“公子醒醒!公子醒醒!烟雨楼已经到了!”这女子轻声喊了几遍,那白衣男子才慢慢翻了个身,嘴里含糊的问道:“到了吗?是那个嘉兴烟雨楼吧?”“是烟雨楼!公子不用再问了,嘉兴就这么一个烟雨楼,红茹不会带错路的,公子放心就是了!”那女子又说到。那男子这才起身坐起,手抚额头,痛苦的说道:“这是什么女儿红啊?不是说宋代的美酒度数都低吗?怎么只喝了这么一点就把我醉成这个样子?”那自称红茹的女子素手轻轻掩住樱口,吃吃笑道:“红茹不知道公子所说的度数是什么?不过公子所喝的女儿红却是画舫上存了最久的一坛,这酒足足存了近二十年,公子你又一个劲猛往嘴里灌,喝了足有七、八壶之多,不醉才怪那!”“好吧好吧!是我自讨苦吃了行了吧?还不赶紧给本公子弄壶茶来?让本公子解解酒!”那男子说到。红茹又是一笑,嗔道:“早都给公子你准备好了!秀儿!”随着她喊的这声秀儿,那身后已有一个青衣美婢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过来,木盘中摆放一个紫沙茶壶和两只茶杯。红茹刚要伸手拿起茶壶倒茶,那男子却一把将茶壶拿了过去,直接便对嘴灌了起来。红茹接过身后美婢递过来的丝巾,伸手给那男子擦拭顺着他脖颈流下的茶水,又微微嗔道:“公子你就不能等我给你倒进茶杯再好好喝啊?看看这流的满身!要不是我早就吩咐秀儿把水给你晾上了,这会只怕就烫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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