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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第2页）

&esp;&esp;而很多时候，士族并不是治不起病，恰巧是因为太注意自己的身体，恨不得请无数的医者，将最贵重的药用上才算放心，可医道的根本是阴阳五行平衡，徐家就“平衡”一项，也已经让人叹为观止。

&esp;&esp;徐家的医术已经到了无为而治的境界，“无为”并不是不管不问，而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绝不耗费更多的手段增添别人的负担，用最简单的手法使得身体恢复最佳的状态，自然可以“不为”。

&esp;&esp;马文才从小努力学习儒家学问，但从魏晋时起，道学才是士族推崇的“大道”，所以才有谈玄，才有“儒道兼并者方为大成”一说。

&esp;&esp;他不是不想学道，可是他的天性并不适合学“道”，请来的先生都说他更适合学“儒”，在“道”之一途上太过“用力”只会浪费时间，所以他也渐渐死了自己“儒道兼并”的想法。

&esp;&esp;反正对他来说，道也好，儒也罢，都是让他晋升的工具，他的目标又不是成为什么当世大儒，皇帝重文、视《五经》为治国经典，那他学好《五经》就足够了。

&esp;&esp;但有时候见到祝英台随口就能用道家的思想来验证儒家的经典，马文才心中也有些发酸。他不太明白自己这样的人为什么被说成不适合学道，而祝英台这样脑子里缺根筋的人却似乎对这门玄妙的学问信手拈来。

&esp;&esp;今天，他又见到那偏激狭隘的徐之敬居然也能领悟“无为”之道，这让他更对“道”这种东西产生了好奇。

&esp;&esp;到底那些人是怎么评判一个人适不适合的？

&esp;&esp;“马文才，你在想什么？”

&esp;&esp;傅歧见马文才迟迟不说话，心中有些不安

&esp;&esp;“我在想，我似乎窥到了‘无为’的一丝了悟，但模模糊糊，抓的并不清楚，可惜不在家中，不然可以去请玄妙观的真人为我答疑解惑。”

&esp;&esp;马文才叹道。

&esp;&esp;“你怎么也喜欢谈玄那一套了！两个坐在那说一堆云里雾里的东西，也就吃饱了没事做的人才爱做！《五经》里我学易经最是头痛，想死的心都有。”

&esp;&esp;傅歧不好说自己每次看到别人谈玄都有种自己是智障的感觉，只能胡乱扯着：“你要真想聊些东西，北馆的‘苦多阁’里天天有人谈玄，你可以去跟人谈玄论易。”

&esp;&esp;“我现在也没有这个功夫，等改日空闲再说吧。”

&esp;&esp;马文才下意识说道，复又苦笑。

&esp;&esp;“难怪说我不适合学道，若真是对‘大道’求知若渴之人，哪里还在这里想着改日，现在恐怕就直奔苦多阁，担心那一丝了悟没了。”

&esp;&esp;“你说现在没有这个功夫，是因为浮山堰的事吗……”

&esp;&esp;大喜大悲之后，傅歧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心情已经没有那么压抑，但毕竟关系自己的兄长，他的担忧之色根本无法掩饰。

&esp;&esp;“朝廷，有没有派人去救人？浮山堰上应该有不少官员吧？”

&esp;&esp;马文才闭起眼，想起当年还是怨魂时看见的一切。

&esp;&esp;那些洪水滔天、在水中如何苦苦挣扎，最终精疲力竭，葬身水底的冤魂……

&esp;&esp;但也不是完全无救的，可这结果如此讽刺，现在说出来，恐怕只会被人当做是疯子。

&esp;&esp;“朝廷怕是要装聋作哑了。”

&esp;&esp;马文才叹息。

&esp;&esp;“你也不必忧心，已经有人在尽力救人了，无论是灾区附近的乡豪里长，高门士族，还是……”

&esp;&esp;……还是已经投奔敌国的那位逆王。

&esp;&esp;毕竟曾是故土。

&esp;&esp;马文才甩了下脑袋，将胡思乱想甩走，尽量捡重点说。

&esp;&esp;“……还是其他人，不会见死不救的。有舟楫在救人，但不知道能救多少。”

&esp;&esp;他拍了拍傅歧的肩膀，“这不是自然生成的洪水，现在虽在下雨，但远没有旁人想象的那般凶险，当浮山堰曾蓄着的水奔流而去之后，淮水就会慢慢回落，那时候能救更多的人上来。”

&esp;&esp;马文才像是已经看到了一般安慰着傅歧。

&esp;&esp;“你兄长正当壮年，又从小习武，能比别人坚持的更久些，一定会撑到人救他的。”

&esp;&esp;傅歧从小在建康长大，可根本不会凫水，他喜欢骑马作战，不爱操舟弄楫，是以听到浮山堰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人要被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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