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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1页）

&esp;&esp;“服侍长辈，不敢道辛苦。”程丹若滴水不漏。

&esp;&esp;黄夫人便“嗯”了声，端茶送客。

&esp;&esp;程丹若离开正院，换了条远些的小路，绕回萱草堂。

&esp;&esp;阳春三月，江南的风已经十分和煦，她放慢脚步，心头默默盘算。

&esp;&esp;在古代做女人，相当之难。

&esp;&esp;稍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她们没有独立的人权，在家是父亲或兄弟的附庸，出嫁是丈夫的所属。

&esp;&esp;他们都可以“卖”掉她。

&esp;&esp;一种卖，是以婚姻的名义。父亲兄弟许嫁女儿姊妹自不必提，丈夫也可以转嫁妻子，抑或是买休卖休，乃至典妻，理论上违法，实则屡禁不止。

&esp;&esp;十五岁

&esp;&esp;生活在古代的官宦人家，基本生存能保证后，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活得好。

&esp;&esp;这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了。

&esp;&esp;有的生来是掌上明珠，随便过过就是人生赢家；有的不幸投在小妾的肚子里，那就得乖觉点，讨好嫡母，就好像陈柔娘和陈婉娘；又或者有本事的，能得家中老太太教养，身份又有不同。

&esp;&esp;程丹若靠上陈老太太，看似为第三种，实则不然。

&esp;&esp;“哗啦”，茶盏落地，跌成碎片。

&esp;&esp;陈老太太脸色一僵，含糊地骂道：“连个茶杯都端不稳。”

&esp;&esp;奉茶小丫头噗通一声跪下，凄惶地求饶：“老太太息怒。”

&esp;&esp;“还不快下去重新倒一杯？”程丹若赶人，给老太太顺气，“一碗茶罢了，您可别为这些事儿动怒。”

&esp;&esp;她抚着老太太的后背，间或揉按穴道，慢慢安抚情绪。

&esp;&esp;等到气顺了，老太太也坐不住，又歪回到了榻上。

&esp;&esp;程丹若拿过旁边的经书，道：“给您念段经文可好？”

&esp;&esp;陈老太太点头。

&esp;&esp;“观自在菩萨……”她颂念《心经》，老太太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多喜，轻手轻脚地点燃檀香，将佛祖的慈悲吹遍整个屋舍。

&esp;&esp;陈老太太有了困意，靠在软枕上打瞌睡。

&esp;&esp;程丹若慢慢念着，心想，老太太都威风，但也看得是什么样儿的。

&esp;&esp;中风的老太太，能教养什么呢？她早就掌控不住家中大权，不似贾母威风，也没什么人情世故可谆谆教诲。

&esp;&esp;相反，她喜怒不定，脾气暴躁，失禁偏瘫。

&esp;&esp;可程丹若选择伺候她，而不是抱黄夫人的大腿，亦有她的理由：一来偿还陈家的抚养之恩，二来却是为了刷点声望。

&esp;&esp;古代讲究名气，男人有名，可做名士，被朝廷征召为官，女人亦然。

&esp;&esp;好名气是过硬的通行证，能带来许多好处。贞女节妇不行，孝女的声望不是不能谋划。

&esp;&esp;古人以孝治天下。愚孝要不得，可孝子孝女的名气却是一块护身符。

&esp;&esp;程丹若没有父母宗族的庇佑，要在这个吃人的世道混下去，必须拥有符合普世价值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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