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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第1页）

&esp;&esp;白言蹊抬头直视唐正德，看着那一双通透的星眸，缓缓摇头。

&esp;&esp;唐正德面貌端正，虽然不算俊美，但是眉宇间的英气与盛气却是一般人根本无法比拟的。在这一点上，唐毅随了唐正德。

&esp;&esp;“朕知道你同皇叔的关系，朕不管；朕还知道你同快活林的关系，朕也不管；朕能猜到你入京的目的，朕也不会去管；不过你要记清楚，不是朕不能管你，而是朕不想管。你对于朕而言，就是一条朕养在这死水池子里的鲶鱼，只要你不做危害大乾王朝的事情，一般情况下朕都不会动你。”

&esp;&esp;“但是，你也需要有做鲶鱼的觉悟，做好鲶鱼应该做的事情。”

&esp;&esp;白言蹊额头终于生出汗来，心跳声又急促了几分，沉声道：“请陛下明示！”

&esp;&esp;皇帝唐正德站起身来，步步逼近白言蹊，“你能否将平儿带回徽州，朕看你的表现。此番虽然清洗了朝堂，但伤筋动骨却是难免的。朕要你穷尽智慧去帮朕培养出如你之前所说的那般人才，什么时候培养出来，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京城。”

&esp;&esp;白言蹊点头应下，小心翼翼地拍了一个不着痕迹的马屁，“伤筋动骨这词用着有些令人惶恐，微臣觉得换成破而后立会更好一下，不知道陛下您意下如何？”

&esp;&esp;唐正德失笑，“你啊……快些回太医院去吧，朕等着你给朕惊喜！曹公公，按照打赏贵妃的标准赏赐白爱卿，一并送到太医院。”

&esp;&esp;曹公公也跟着皇帝笑了起来。

&esp;&esp;等白言蹊和曹公公都离开御书房后，唐正德又自顾自地笑了好一阵子，语气中满是感慨。

&esp;&esp;“总算不像防贼一样防着朕了，朕长得真有那么可怕么？”

&esp;&esp;

&esp;&esp;任尔朝堂之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百姓的生活却没有受到多大的干扰，顶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多了一些，至于其中的内情及弯弯绕绕，百姓哪会多想？

&esp;&esp;只要天不塌下来，坤地的贼寇打不到京城，百姓的日子都会照常过。顶多就是日子过得紧巴一些，又能苦到什么地方去？

&esp;&esp;大年三十这天，彻底闲下来的白言蹊想到已经有数日没有过问国子监中的情况，便准备了一些年礼，拎着登上了谢峥嵘的门。

&esp;&esp;同谢峥嵘道明来意，不等白言蹊多问，谢峥嵘就愁眉苦脸地将腊月二十四那天的家长会情况抖了出来：来的人稀稀拉拉，一共也没有凑够十个人，端正态度来配合国子监搞好教育的人更是一个都没有，大多数人都是来看热闹的，剩下那些人还都是被强制唤去国子监的。若是那些家长不去参加国子监的年终家长会，那他们家的兔崽子来年将被强制退学，不得已才到了国子监。

&esp;&esp;白言蹊问，“被抓到抄袭的那人家长可去了？”

&esp;&esp;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谢峥嵘的眉头就拧成了一个大圪垯，“人家家长根本就没有到，只是派了家中一个稍微能够说上话的管事去，你说这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将那监生退学吧！朝廷中的关系盘综错杂，不好直接得罪人啊……”

&esp;&esp;白言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笑谢峥嵘没有魄力，“怎么？丞相一派已经连根拔除，你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有人不听话，自然是要敲打敲打的，有送上门来待宰的鸡不杀，你是觉得那些猴子折腾地还不够？当初既然放下了狠话，现在就应该分毫不差地执行，不然日后谈什么公信力？”

&esp;&esp;挑眉看着一脸纠结的谢峥嵘，白言蹊又道：“我敢肯定，若是这件事情不能干脆利落地处理干净，国子监的威信绝对会一落千丈。国子监能够成为大乾王朝的最高学府，你以为只是因为国子监的教育资源好？如果皇帝手中不拿捏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动辄就来一个大赦天下，大乾王朝早就乱了！”

&esp;&esp;谢峥嵘陷入沉思。

&esp;&esp;热水饮尽，白言蹊将杯盏放下，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现在立马拟定强制退学文书，送到皇家印书局印上它几百份，只需要将那监生的名字写上去，直接派人用蜡封了送到他家中就好。记住，退学文书上的字能少则少，一个字能表述清楚的千万不要用两个字，越高冷越好。”

&esp;&esp;“高冷？”谢峥嵘不明白‘高’怎么还和‘冷’搭边了，他可从未听过这个古怪的词。

&esp;&esp;白言蹊出声解惑，“谢祭酒可曾听过月中丹桂广寒宫？广寒宫居于清冷的皎月之上，月宫里的嫦娥仙子冷艳高贵，寻常人见了连头都没法抬，就算远远看着，那也只能生出敬畏之心。谢祭酒可知道为什么？”

&esp;&esp;谢峥嵘不明白，“为什么？”

&esp;&esp;“因为嫦娥是人心中的神，是信仰，所以无人敢生出亵渎之心。而国子监，就应当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信仰，绝对不能叫那一块烂肉坏了满锅的汤。在有些时候，采用铁腕手段是必需的，不然怕是会将国子监拉下神坛，被人当成人尽可欺的软柿子。”

&esp;&esp;谢峥嵘皱眉不语，片刻后，建议道：“你说的很对，可是需不需要将退学的原因在退学文书中告知？不然怕是难以同那些监生的家长交待。”

&esp;&esp;“做错事的又不是国子监，凭什么给他们交待？那监生既然做出了舞弊之事，就应该承担这样的后果，此事绝对没有商议的余地。小病不治成大病，大病不治就要老命。这个道理谢祭酒不会不懂！至于谢祭酒你说的交待之事，自然是要做的，不过却不是交待给那舞弊监生的家人，而是交待给所有国子监的监生，交待给天下人！”

&esp;&esp;“拿出国子监的坚守来，用铁腕手段震慑所有人。这一招，叫杀鸡儆猴。”白言蹊平和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幸灾乐祸，指尖轻扣在桌面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esp;&esp;谢峥嵘狠下心肠来，“行，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国子监中的积弊也是时候清除了。”

&esp;&esp;“不难。需要做的只有三件事，

&esp;&esp;负责河事监管及赈灾的两河提督沈变赶在腊月二十九才回到京城家中，近来赣州洪涝灾害可忙坏了他，不过能与家人聚在一起过个团团圆圆的大年，沈变心里还是极为舒服的。

&esp;&esp;尤其是看到自家不成器的兔崽子整天都坐在书房内看书习字，爱挑事的正妻也难得的没有欺压小妾，平日里一见他就骂儿孙不孝的亲娘也没有拿着拐棍儿揍他……虽然一路风尘仆仆，但沈变觉得一切都值得。

&esp;&esp;年三十晚上，两河提督府所有主子都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就连沈变那已经死去多年的二弟留下的孀妻龚乐珍和遗子沈向阳都被唤了过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相谈甚欢。

&esp;&esp;和谐美妙的气氛是从国子监派来的小厮进入正堂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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