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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第1页）

&esp;&esp;卓清潭微微一顿，脸颊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了几分，她抬眸静静看他。

&esp;&esp;谢予辞缓缓继续说道：“但是如今，我却改变了主意。”

&esp;&esp;圣神帝尊闻他此言，一直暗自握紧的手指却微微一松。

&esp;&esp;果然。

&esp;&esp;他就知道，哪怕谢予辞每每面对他时都是一身反骨、凶性不减的混不吝，但在这件事情上，他一定会退步，跟他站在一边的。

&esp;&esp;卓清潭沉默的看了谢予辞一瞬，忽然道：“谢予辞，我们有过约定。”

&esp;&esp;谢予辞目露追思，他轻轻道：“是。”

&esp;&esp;那晚南山乌的半山客栈，夜色缱绻，月照温泉。

&esp;&esp;湿气弥漫的客房里，她身体微微前倾，十分认真的对他说道：

&esp;&esp;“我没有说胡话，我是认真的。万事随缘便好，即便我一直如此，亦没什么不好。”

&esp;&esp;他当时曾问她：“没什么不好？难道你当真打算一直做个哪怕偶尔风吹日晒，便会风寒发热的病弱凡人不成？”

&esp;&esp;她却笑意晏晏的回道：“那又有什么关系？”

&esp;&esp;“——谢予辞，若我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不会再好了，你可愿意陪我找个山清水秀、没有人烟的地方，了此残生吗？”

&esp;&esp;他当时答应了。

&esp;&esp;他们之间，确实有过约定。

&esp;&esp;但在她的生死安危面前，这世间，再无大事。

&esp;&esp;谢予辞忽而低哑的笑了笑，他抬起头来，眼底带着一抹化不尽的温存。

&esp;&esp;“清潭。”

&esp;&esp;他忽然轻轻叫她的名字。

&esp;&esp;卓清潭静静偏头的看向他。

&esp;&esp;这一世他们自打相逢，她便一直半聋半瞎着，后来甚至彻底眼盲耳钝。

&esp;&esp;上一次这般真切的听见他的声音，这般清晰的看见他的脸，还是在上一世，在她还是太阴幽荧时。

&esp;&esp;她听见他温声轻柔的说道：

&esp;&esp;“清潭，哪怕你不舍弃端虚宫弟子的身份，哪怕你重新开始修仙问道，我们的约定亦不会变。”

&esp;&esp;卓清潭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esp;&esp;谢予辞歪头看着她，笑容明媚。

&esp;&esp;光影照映在他的洁白的脸颊上，像是一件被上天精雕细琢的工艺品，十分好看。

&esp;&esp;“我愿意陪你了此余生，直到你此生功德圆满，再度位列仙班——至于你我之后的事，便交给之后的你，再去决定。”

&esp;&esp;交给那个再度端立九天、掌执三界的你，去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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