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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指着胸口,“这里,我一直记得。”
&esp;&esp;“司濛,你喝醉了。”他走上前去扶住她肩膀,“乖啊,我们不说这个了。”
&esp;&esp;“我没醉。”她紧紧抱住酒杯,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清明了,“我现在很清醒,心平气和地在跟你说话。晏竟宁,你不是一直说看不懂我,想走进我的内心吗?现在我就告诉你。”
&esp;&esp;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司濛第一次想要对他敞开心扉。
&esp;&esp;她有想过和他离婚,可就在前不久,看到他抱着牛皮糖睡觉。一人一狗,表情安详,说不出的和谐。
&esp;&esp;那一瞬间,司濛没由来觉得感动。她一直觉得她这辈子再也不会获得幸福了。就像那个人的诅咒一样,没有人会真正喜欢她,会真正爱他。
&esp;&esp;可这个男人却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对她好,唯恐有一点委屈了她。他总是默默为她做了很多,可却从来不说。
&esp;&esp;那个时候她才明白,不是她没有获得幸福,而是长久以来,一直都被她忽视了。
&esp;&esp;“我心里藏着一个秘密,除了这个什么都没有。”她娓娓道来:“我有一个妹妹,比我晚出生半个小时。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孜孜不倦地告诉我,我是姐姐,要爱护她,对她好,凡事都让着她。所以有好吃的,我让她先吃,有漂亮的衣服鞋子,我总是让她先挑。有好玩的玩具,她玩不要了,我才玩。”
&esp;&esp;“姐妹两个,父母没有一碗水端平。但凡有好东西,他们总是先想着她,而忽视我。可我一点都不怪他们,因为她是我最亲爱的妹妹,我们全家人都应该宠着她。”
&esp;&esp;“她从小就很优秀,长得也非常漂亮。事事都压我一头。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活在她的光环之下,像是她的影子,默默无闻。母亲总是让我们俩穿一样的衣服。走在外面,别人都知道我们是孪生姐妹花。可我俩长得一点都不像。小时候我问过母亲这个问题。母亲笑着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双胞胎都长得一样的。我对此深信不疑。”
&esp;&esp;“她是我最亲爱的妹妹,我很喜欢她,一直都对她很好。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我亲爱的妹妹变坏了。她会偷偷剪破我的校服;藏起我的作业和画稿;折断画笔,打翻颜料;跟父母告状,暗中做着一些小把戏。”
&esp;&esp;“小的时候我去储物间拿东西,她偷偷把我锁在里面。任凭我在里面哭哑了嗓子,她也不放我出来。”
&esp;&esp;“渐渐的,跟我在一起玩的小伙伴也渐渐疏远我了,不再跟我玩了。是我的好妹妹告诉他们我得了脏病,会传染给他们。所以这些人不敢再靠近我了。所有跟我关系亲近一些的男生,全部变成了她的前男友。很快,我成了全校女生孤立的对象。”
&esp;&esp;“她趁我睡着了以后,溜进我的房间,脱光我的衣服,拍了无数张裸照。并以此威胁我,如果我敢向父母揭露她的罪行,她就把这些照片公之于众,让我没法做人。
&esp;&esp;“这些事情我的父母从来不知道。因为她太会制造假象了。在父母面前,她会假装对我好,嘘寒问暖,笑容真诚,让他们觉得我们姐妹两个相亲相爱。”
&esp;&esp;“你不知道储物间里有多黑,黑漆漆的。只有一扇小窗,外头一点点微光照进来。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只能望着窗户外的那棵广玉兰转移注意力。”
&esp;&esp;说到这里,司濛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esp;&esp;喝得急,险些呛到。她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esp;&esp;晏竟宁赶紧去拍她后背,给她顺气,拿掉她手里的酒杯,“别喝了。”
&esp;&esp;剧烈的咳嗽过后,女人的表情充满了哀伤,她抱住双肩,瑟瑟发抖。
&esp;&esp;晏竟宁心疼坏了,“好了,不要说了。都过去了司濛,一切都过去了。”
&esp;&esp;“院子里的那棵广玉兰很高大,枝繁叶茂。可从小窗里看过去它却很小,就那么一点。我就看着它,听鸟儿立在枝头啼叫。”
&esp;&esp;她说到了广玉兰。晏竟宁这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一个人站在窗边,端着一杯咖啡,静静地看着卧室外的那棵广玉兰。经常一站就是几十分钟。她眼神迷惘,甚至有些许哀伤。
&esp;&esp;过去他一直不明白她在看什么。如今才知道,她是在看那棵广玉兰。透过这棵广玉兰,看到幼时无助绝望的自己。
&esp;&esp;他猛然记起某个片段。五年前,西北荒漠,水源市,羌溏镇,他重遇司濛。
&esp;&esp;荒野之上,女人鲜红的裙角在烈风中飞扬,背影纤瘦,像是一抹漂浮的剪影,一阵风来,就能硬生生给折断。
&esp;&esp;他当时就觉得震撼无比。
&esp;&esp;怔忡的同时,匆匆一瞥,画板上画的是一棵树,枝丫光裸,几片零星的叶子迎着长风抖动。背景则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esp;&esp;原来,她当时画的那棵树原来是广玉兰。他时隔多年才知晓。
&esp;&esp;每个人身上都藏着一些事情。他一早就知道她经历了很多,也背负了很多。却不知道事实远比档案里写的更加残酷。血淋淋的记忆,她的内心千疮百孔。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透着绝望。
&esp;&esp;他突然之间特别懊悔。当初不该撕掉她的画。这些年画画成为了她的全部,没有画,她根本没法坚持到现在。
&esp;&esp;“咱俩喝了多少了?”很显然,她已经有些醉意了,思绪渐渐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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