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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2页）

&esp;&esp;“姑娘……”眼泪从兰香的眼眶里慢慢流了出来，“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着姑娘，一直陪着姑娘。”

&esp;&esp;“姑娘，你累了，要不要歇一歇？”绣心茫然地看着外头，“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esp;&esp;“快天黑了。”

&esp;&esp;“那是该歇着了。”说着，绣心便闭上了眼。

&esp;&esp;这十几天，绣心就是这样，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昏睡。身子越来越瘦，脸色越来越差，仿佛下一秒那微弱的呼吸就要断掉！兰香的一颗心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喉咙口落下去过。

&esp;&esp;待绣心睡熟之后，兰香便替绣心掖了掖被角，转身往外走了出去。

&esp;&esp;呼呼……

&esp;&esp;大雪未停，兰香拢了拢身上的衣裳，顶着风雪往梧桐苑而去。

&esp;&esp;叩叩。

&esp;&esp;几声门响之后，雪燕开了门，“是兰香姐姐呀，快请进。”

&esp;&esp;“少夫人在么？”

&esp;&esp;“在，在的。兰香姐姐请稍等。”雪燕说着便往门里头去了。

&esp;&esp;过了一会子，战雪便披着一件大毛毡子走了出来，“可是绣心有什么事？”

&esp;&esp;兰香的眼泪刷得就留下来了，“少夫人，我家姑娘……我家姑娘怕是不行了，这几日每日就醒来几个时辰，虽则不曾发高热，可是低热一直未退，我瞧着她是不想活了呀！最可恨那帮吓人，捧高踩低，居然克扣我们的炭火，眼下我们的炭火也快没了。少夫人，你和我们姑娘这样要好，我求求你，救救她，我求求你救救她罢！”说着竟要跪下来。

&esp;&esp;战雪忙拦住她，“使不得，兰香姑娘！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不顾绣心的。你们炭火不够了怎么不尽早同我说呢？”一面又急道，“雪燕，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取炭火，多拿些过去！”

&esp;&esp;“走，咱们一起去看看她。”战雪拉着兰香一同回了主院。

&esp;&esp;两个人一通忙活，正房里四角燃起了四个火炉，暖融融地烘得人身上快要流汗。绣心也在这难得的暖意中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战雪见绣心伸出了一只手，忙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可暖和些了？”

&esp;&esp;绣心虚弱地道，“好许多了，劳烦你每日来瞧我。”

&esp;&esp;战雪看着绣心一日不如一日，心酸不已，撇过头去不忍再看，“你好起来，我便心安了。绣心，我知你如今万念俱灰，只是身子是你自己的，你若有个好歹，不说我同兰香姑娘会伤心欲绝，你的母亲又如何自处呢？”

&esp;&esp;“战雪，我若不这般想，你以为我如今还能在这世上苟延残喘？”绣心的头转向她这边，空洞洞的眼睛瞅着她，“恨只恨我一颗心错付了出去，若是以前……咳咳……”说着说着，绣心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兰香忙赶上去拍着绣心的背替她顺气。

&esp;&esp;战雪知她说的是王甫生，一边心里暗恨他心硬如铁，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绣心又两度怀着他的孩子，如今她此般模样，他竟连瞧都不来瞧上一眼，实在是可恶至极！

&esp;&esp;“战雪，我听说你父亲重新拿回兵权了？”

&esp;&esp;“是。”战雪道，“现如今天下大乱，外族虎视眈眈，这世上除了我父亲还有谁能阵得住胡族？”

&esp;&esp;绣心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esp;&esp;战雪有意将话题往有趣的事上头引便道，“你可还记得咱们

&esp;&esp;诀别

&esp;&esp;连下了十几天的大雪终于在一月十五这一日停了，天边露出一缕微光，厚厚的雪层开始融化，屋檐上的冰凌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esp;&esp;滴答，滴答，一声又一声。

&esp;&esp;在这滴水声里，她听见了一个人的脚步声，轻轻地，缓缓地，慢慢行来，那人的鞋子踩在尚未融化的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微响。自失明后，绣心的听力变得异常敏感，极其细微的声音都能引起她的警觉。她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紧紧攥住兰香的手，“兰香，是谁来了？”

&esp;&esp;突如其来的黑暗，让绣心对这个世界害怕，且谨慎了起来。

&esp;&esp;兰香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不稳，“哦，姑娘，是外头牵马的小厮来了。”

&esp;&esp;“哦。”绣心攥着兰香的手的力度并没有减轻，只是冲着前面微笑着道，“劳烦了。”

&esp;&esp;那人未出声，只是往前继续迈了几步，直直走至了她的面前。

&esp;&esp;绣心虽然看不见，但是却晓得，那人已经走至了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因为她清晰地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威胁感，那是瞎子的一种天然的感觉。

&esp;&esp;她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这位小哥，可有事？”

&esp;&esp;而此时此刻，王甫生抬起了双手，呈环抱状，堪堪环住绣心的身子，却又没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esp;&esp;他是多么想搂她入怀，可是，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esp;&esp;兰香道，“小哥，我们姑娘要走了，莫耽搁了。”

&esp;&esp;王甫生的手终于无力地落下，他转过了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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