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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1页）

&esp;&esp;号角声再次响起，却不是对面来犯的敌人，而是城中。

&esp;&esp;紧闭的城门突然打开，两队明军骑兵纵马而出，为首两人均是一身山文甲，手持长刀，一马当先，明军骑兵如两支锋利的长矛，狠狠凿入北元的骑兵之中。

&esp;&esp;突来的冲击，让进攻的北元骑兵起了一阵混乱。

&esp;&esp;此时，另有一队骑兵从开平左屯卫方向驰援而来，远处掀起的滚滚沙尘，彻底使攻守易位。

&esp;&esp;身处战场中的北元骑兵，只知道有两三股敌人不断切割着己方的队伍，城头的明军却能清楚看到，闯进北元骑兵阵中满打满算不过三四百人。

&esp;&esp;冲杀在首的一人，正是被开平卫指挥使徐忠和西城卫郑千户视为烫手山芋的沈瑄。

&esp;&esp;将军策马，长刀渴血，毙敌于马下。

&esp;&esp;铠甲和马身均已被献血染红，每一次挥刀，都能带起一片血雨。

&esp;&esp;只一人，便如杀神，

&esp;&esp;刀光交错间，身着朱红鸳鸯战袄的明军步卒也集结而出，铜制火铳，长矛，铁镗，腰刀，组成了明军战阵。

&esp;&esp;孟清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城头，又是怎么上了战场，他只是本能的效仿另一名边军的动作，立于阵中，举起腰刀。

&esp;&esp;“杀！”

&esp;&esp;孟小旗

&esp;&esp;残阳如血，草原上到处是倒伏的人和马的尸体。

&esp;&esp;战败的北元骑兵，侥幸还活着的已经仓皇北逃。这次出来打草谷，非但颗粒无收，反而损失惨重，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开平卫和附近的屯卫应当能安生许多。

&esp;&esp;尽管，时间或许很短。

&esp;&esp;入夜，死去的明军尸体已经被收敛，死去的战马不会浪费，马肉味道算不上好，却也算是一顿荤腥。

&esp;&esp;军中和城内的大夫都被召集，受伤的战马受到比伤兵更好的照料。

&esp;&esp;人比不上马，很滑稽，却是事实。

&esp;&esp;孟清和坐在火堆旁，马总旗死了，他亲自从战场上把马总旗的尸身带了回来。曾经在城头笑话他的几个边军，如今也只有两人还活着。

&esp;&esp;这就是战争的残酷，边塞的生活。

&esp;&esp;迷茫和无措没有困扰孟清和太长时间，习惯于思考的大脑，一旦从对死亡和血腥的恐惧中冷静下来，便会开始分析，然后做出决断。

&esp;&esp;火光跃动，一大块烤好的马肉突然递过来，孟清和转过头，咧咧嘴，眼前算得上半个熟人，是之前在城头上拿他个头打趣的弓兵。

&esp;&esp;“吃吧。”

&esp;&esp;弓兵将马肉一把塞进孟清和手中，顺便递给他一把匕首，常年在边塞生活，习惯也变得有些不同。很多边军不再习惯用筷子，反倒时常带着一把匕首。

&esp;&esp;这样的边军最为凶悍，即使是宁王手下的朵颜三卫，论单打独斗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esp;&esp;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他们已经不习惯和人正常比试切磋，一旦动手，就是搏命。

&esp;&esp;马肉半边烤得焦黑，撒了点盐，闻着味道不错，用匕首划开，却能看到一缕缕的血丝。

&esp;&esp;孟清和垂下眼，反手将匕首插在地上，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像是初次尝到血腥味的狼崽子，恶狠狠的撕扯。

&esp;&esp;他要在这里生存，就必须适应这里的一切。

&esp;&esp;聪明，狡诈，会坑人，在绝对的实力和强悍面前，无法百分百保障他的生命。

&esp;&esp;有个词叫三省吾身，孟清和认为相当适合现在的自己。

&esp;&esp;吃肉的同时，一股铁锈味不停蹿进鼻端，不知是未烤熟的马肉，还是留在手上没有洗净的血腥。

&esp;&esp;弓兵看着孟清和，直到他把一整块马肉全部吃完，突然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成，你这样的才是能在这里活下去的。”

&esp;&esp;孟清和笑了，真心实意。那张略显稚气的面孔，不自觉的带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esp;&esp;弓兵突然想起了在城外遇到的草原狐狸，油光水滑的皮毛，草原狼饿肚子，它们仍能吃饱。

&esp;&esp;摇摇头，想多了吧？

&esp;&esp;“说起来你小子也算是好命的。第一次遇上鞑子，能活下来的基本都不会那么早死。”弓兵拔起被孟清和插在地上的匕首，站起身，“马总旗运气不好，下个总旗不知道是哪个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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