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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1页）

&esp;&esp;他骗我，晏少卿明明透露神武军是跟他们对着干的。“那神武军也不听你的呀，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你、你还是问陛下多调些金吾卫带去吧！”

&esp;&esp;“我知道，四十人都带着了。”

&esp;&esp;晏少卿还想开口，虞重锐一记眼风朝他瞥过去，他就不说话了。

&esp;&esp;他是不想让我知道太多吗？为什么我只能看到别人心里的恶念，好的念头却看不到，否则就不必这样猜来猜去了。

&esp;&esp;我还想追问，身后房门忽然吱呀一声，我回过头去，只见女婢搀着蓁娘从屋里走出来。

&esp;&esp;我忙上去扶她：“蓁娘，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又出来了？”

&esp;&esp;蓁娘说：“我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梦见宁宁，一日不为她洗清冤屈，我就一日不得安眠。”

&esp;&esp;她挣扎着走到花架下，跪下对虞重锐和晏少卿伏地拜道：“民妇聂蓁，为我枉死之女贺长宁鸣冤申诉，求左相、少卿为民妇做主。”

&esp;&esp;晏少卿起身相扶：“你先起来，把冤情细说一遍。”

&esp;&esp;蓁娘在石桌边坐下，将产前小周娘子将她送到澜园僻院，生产时买通稳婆害宁宁未果，回家后婆母针扎孙女直至夭亡她才发现，孩子尸首又被夺走草草下葬掩盖罪证，蓁娘呼冤反被污蔑疯癫，绝望之下扎伤婆婆欲同归于尽，贺家趁机以不孝之名写下休书，又怕她闹事将她囚禁在澜园等事一一道来。

&esp;&esp;蓁娘一边说一边哭，好不容易才把经过全说完。我瞧着晏少卿和虞重锐的脸色越来越沉，就知道这事看似简单，实际上肯定很不好办。

&esp;&esp;晏少卿听完思索了一会儿，问蓁娘：“举状讼冤，不能只诉冤情，要有被告。你所告何人？”

&esp;&esp;蓁娘道：“一告婆母贺王氏戕害骨肉，二告负心汉贺珹污名休妻，三告彭国公夫妇仗势欺人、多行不义，家中历代多子而几乎无女，我女惨案绝非孤例。”

&esp;&esp;虞重锐道：“所以你是要以一人蚍蜉之力，撼动彭国公府这棵大树吗？”

&esp;&esp;蓁娘被他问得一怔，大约也觉得诉求过于艰巨，又看了我一眼，说：“那就……先告贺王氏谋害我女。”

&esp;&esp;晏少卿说：“好，就专注此案。贺王氏涉嫌谋害孙女，这女婴尸首现在何处？”

&esp;&esp;蓁娘抽泣道：“我发现宁宁身上有针，贺王氏就命人偷偷把她带出去埋了，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埋在哪里……肯定不在祖坟，也不知她现在孤零零地睡在哪片荒郊野岭乱葬岗上……”

&esp;&esp;“既无尸首，女婴是被害还是病故夭折便难以断定。”晏少卿接着说，“可有人证物证？”

&esp;&esp;蓁娘道：“我就是人证，我亲眼所见！”

&esp;&esp;“你是原告苦主，不能兼做证人。”

&esp;&esp;蓁娘转手抓住我的胳膊：“瑶瑶，她是人证！稳婆

&esp;&esp;蓁娘这下心定了，终于可以安稳睡去。看她的样子，不知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esp;&esp;我把客舍门轻轻关上，回到院中。

&esp;&esp;午间已过，虞重锐和晏少卿还要去黄河边，我问他们：“能不能留几名金吾卫甲士在园中值守？”但是一想他们那边也有危险需要人手，又改说：“留两个看着大门就可以了，只要卫士有甲胄兵戟在身，隔壁的家丁仆婢就算找过来，也不敢冒犯。”

&esp;&esp;“贺小姐放心，当年我参加乡试，曾与聂公有过一面之缘，他建议我勿挤明经进士，改应明法科，方有今日之晏欢。他的妹妹，我一定会妥善照料。”晏少卿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桃园离你家别苑太近，人手又不多，不太安全。我在永通坊有一处私宅，无人知晓，一会儿我便悄悄将聂娘子送过去，稍作休养恢复之后，再使人护送回毗陵。”

&esp;&esp;晏少卿的私宅，我家一时半会儿应该找不到，洛阳城里也不至于明火执仗上门抢人。我稍稍放心，但又想到河工之事：“那你下午还跟……跟虞相一起去河岸工地吗？”

&esp;&esp;晏少卿说：“来回得耽搁一会儿，他先去，我稍后就到。”

&esp;&esp;虞重锐柔声道：“放心吧，我有金吾卫随侍防卫，不会有危险的。”

&esp;&esp;放什么心呀，我又没有担心你……我担心的是蓁娘。

&esp;&esp;晏少卿道：“那我现在就去准备车马，从西边走，避开澜园。”

&esp;&esp;“我跟你们一起回城。”我想了想，又改变主意，“算了，还是分头走吧，蓁娘的安全最要紧，可别因为我不小心暴露了行踪。”

&esp;&esp;晏少卿先走了，只剩我跟虞重锐两个人。

&esp;&esp;天色阴沉沉的，似乎还是要下雨。

&esp;&esp;“你……”他先开口道，“还要回去？”

&esp;&esp;“我当然要回去，宁宁的下落，只有从家里才能查到。”我转开脸不看他，“再说我不回去还能去哪儿呢？那是我的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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