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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2页）

&esp;&esp;姑姑召见虞重锐，是她在世的最后一日，恍惚竟已过去半月，我自己都完全将生辰这事忘了。如今世上除了他，有谁还记得我的生辰。姑姑告诉了他，他便记在心上，这个十六岁生辰，是姑姑在天之灵和他一起给我过的。

&esp;&esp;我吸了吸鼻子，觉得眼泪好像要下来了，连忙低下头吃面，一口一口地将面线含住，没有咬断。

&esp;&esp;虞重锐又说：“这面是凤鸢亲手做的，一碗只一根，中间不能断，是她的拿手绝活。”

&esp;&esp;我把长寿面一口气全部吃完，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放下碗对凤鸢说：“凤鸢，谢谢你，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了。”

&esp;&esp;凤鸢却也矫情扭捏起来，眼神飘忽乱转，忽然转身从传菜的食盒里又取出一壶酒来放到桌上：“这么一大桌好菜，闷头就知道吃面，真是‘暴珍天物’，给你们再添壶酒吧！”

&esp;&esp;凤鸢真是个可人儿，连她念错的成语都显得格外可爱。

&esp;&esp;虞重锐拿起酒壶闻了闻，笑道：“凤鸢有心了，连自己珍藏的石冻春都舍得拿出来。”

&esp;&esp;凤鸢盯着那壶石冻春，一脸割肉心痛滴血的表情。

&esp;&esp;看不出来凤鸢居然还有嗜酒藏酒的爱好。我的酒量酒品都不敢恭维，好酒给我那就是白糟蹋了，便站起来对她说：“凤鸢，今日高兴，还有这些个佳肴美酒，不如你入席与我们同饮吧！”

&esp;&esp;凤鸢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奴婢怎么能跟主人同席呢，我才不像有的……”她及时停住，在心里接道：「有的人那么不懂规矩没大没小尊卑不分！哼！看在你今天是寿星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

&esp;&esp;借口手头还有活计未完辞谢退下，她转身又哀怨道：「小妖精恃宠而骄，那不也是少爷惯出来的！我的生辰怎么没见他这么花心思，就给我三两赏银打发了！我才不要在这儿杵着，看你俩卿卿我我，不够闹心的！——唉，我为什么要脑子一抽给他们加酒，一坛石冻春要八百钱呢，两壶就倒没了，干什么不好送给情敌喝，还不如倒了喂狗！万一他们俩喝完借着醉意酒后乱性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嘤嘤嘤！」

&esp;&esp;我转头一看，虞重锐已经执壶斟满一盅酒，凤鸢现在反悔想收回也来不及了，而且她好像一不小心又把自己主人骂了进去……

&esp;&esp;他还要斟

&esp;&esp;虞重锐果然说话算数，第二天晌午命常三备了马车，与我一同进城。我看他只打算带常三哥一个随从，不禁问：“不多带几个人吗？万一再碰到上回那种事怎么办？”

&esp;&esp;“金吾卫士太招摇了，又不是公事出行。”他举起袖子示意自己身上穿的寻常月白圆领袍，“光天化日，哪有那么多贼寇宵小。”

&esp;&esp;“上回不也是光天……天还没黑吗？”我想起那日遇刺的情形仍觉后怕，“金吾卫甲胄招摇，那让他们也换上便服就是了。”

&esp;&esp;虞重锐没答，抬头看向我身后，举手唤道：“凤鸢。”

&esp;&esp;我还未来得及回头去看凤鸢在做什么，一顶幂离忽然罩在我头上。

&esp;&esp;他把幂离四周的轻纱理顺，低下头用只有我能听清的声音道：“你不是说会保护我？”

&esp;&esp;我剩下那些反驳规劝话就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esp;&esp;转开脸从幂离的缝隙里能看到凤鸢站在门口，咬牙绞手里的帕子：「少爷对小妖精已经这么在意了吗，看看这霸道的独占欲！出个门还要给她把脸罩上遮住，唯恐叫旁人看见！」

&esp;&esp;我觉得他不是这个意思吧……

&esp;&esp;虞重锐把遮面纱巾放下，凤鸢便只剩模糊的影子，看不清她心中所想了。

&esp;&esp;“虽然不见得能靠幂离挡住，但遮一遮总归好些。如果你不愿看，就低头跟着我，只看自己脚下。”

&esp;&esp;我牵着他的袖子随他上车，视野所及范围内便只见我们两个的手，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esp;&esp;虞重锐到底听了我的意见，让两名卫士换上便装，骑马跟随车后护卫。

&esp;&esp;上车后戴着幂离有些碍事，我把帽子摘下放在身边，从关门的缝隙里看到废园大门外仍只挂了两盏写着“虞”字的灯笼，门上没有牌匾。

&esp;&esp;这个园子现在有人气了，不该再叫它“废园”。

&esp;&esp;我问虞重锐：“你为什么不给这园子起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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