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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1页）

&esp;&esp;她不知道他的情况，也不知道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须臾之后，她见一个卫兵从太守府中匆匆跑出，对着最前面的人说了些什么，那群卫兵呼啦啦跪在地上。

&esp;&esp;百姓们亦随他们跪倒在地。黎云书不知发生了什么，心急得快跳出嗓子眼。嘈杂声中，她还是听见了最不愿听见的话——

&esp;&esp;“沈将军没了——沈将军没了！”

&esp;&esp;不知是谁说的这句话，人群默了一瞬后，忽然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哭号——

&esp;&esp;“沈将军没了！关外失守了！”

&esp;&esp;“沈将军呜呜呜，沈将军”

&esp;&esp;“假的这是假的对不对？”

&esp;&esp;哭声撼天。

&esp;&esp;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如失去了至亲一般。巨大的悲哀席卷了每一个人，几乎容不得任何一个人不落泪。

&esp;&esp;黎云书的心随着他们的哭嚎阵阵发颤，但她还难得保持理智，于匍匐的人群之中艰难站起。

&esp;&esp;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esp;&esp;若蛮人乘胜追击，可就糟了。

&esp;&esp;她挣扎着向前走，没走几步，腿就被一个妇人紧紧抱住。

&esp;&esp;那妇人哭得忘我，大概是没了力气，干脆将她的腿当成了柱子。黎云书挣脱不得，只得弯下身去，尝试着让她清醒些，“大娘”

&esp;&esp;妇人被她碰得顿了半晌，睁眼瞧见黎云书的面容后，她竟爆发出比原先更猛烈的哭声，一把将黎云书抓进怀里。

&esp;&esp;“我可怜的儿啊——”

&esp;&esp;妇人似把黎云书当成了唯一的稻草，揽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黎云书不好将人推开，只听妇人嚎啕着继续：

&esp;&esp;“我儿子在那七千人里面他在那七千人里面！”

&esp;&esp;“我缝的棉衣他还没带走，三年了，那是我给他缝的第一件新棉衣他来不及穿了，来不及穿了”

&esp;&esp;“我要出城，他们拦着。我说外面再怎么难，我也要见到我儿子一面他们说找不见人，七千个人，根本找不到他”

&esp;&esp;“你们都还活着，我儿子在哪里啊！”

&esp;&esp;黎云书起先还抚着她后背安慰她，听她提及先前阵亡的七千人，心还是软了下来。

&esp;&esp;“伯母，”她声音已近哽咽，“您振作些，节哀。”

&esp;&esp;她强行摒除由邹氏牵扯出的诸多情绪，安慰着：“关州会守住的，您儿子的仇一定回报关州会守住的”

&esp;&esp;关州会守住的。

&esp;&esp;一片压倒性的哭喊声中，这句话显得摇摇欲坠，又微不足道。

&esp;&esp;众人直到夜深才散去。

&esp;&esp;黎云书的衣襟已湿透。被那妇人抱着哭了太久，终归不由自主地流下泪，眼睛也肿了。

&esp;&esp;她这才想起一直没见到沈清容，强忍着酸痛站起身。

&esp;&esp;百姓们互相扶持着，人群渐渐散去。

&esp;&esp;而这时，沈清容才从太守府中走出。

&esp;&esp;他遥遥见着黎云书，似是一愣，快步行至她面前。

&esp;&esp;黎云书亦朝他行去。四目相对片刻后，二人异口同声：“你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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