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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穆清事后在自己的书桌上发现了她的留条，上面只写着一句话：说句不好听的话，你那些叔伯姑姨也都不是什么好鸟，你自己要把钱财攥牢了。

他捏着那张字条，靠着墙壁，闷声笑了起来。

果然是不好听的话，但是十分坦白，并且准确无误地揭露了现实。

俗，俗得痛快！

穆清看起来很喜欢小小影，领着她去买了一堆东西，意犹未尽的还要带她继续玩，梁小影也不阻止，打了个电话给周蔚澜，说自己有事。周蔚澜以为她仍旧为先前的事情生气，压低声音不悦道：“梁小影，你人也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那人没给小小影买东西是她这件事没做好，但是你也别太过分了！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斤斤计较？”

梁小影为自己永远斤斤计较的形象无声哀叹了一口气：“你别想多了，我碰到以前的朋友，就在楼下坐会儿，等会儿就上去。”

又说两句，便挂了电话，她一抬眼就看到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小小影也似乎很喜欢穆清，眼角眉梢都是遮掩不住的喜乐笑意。梁小影知道，小小影和当年的自己不一样。自己当年很容易便喜欢上一个地方，眷恋上身边的人。可是小小影不一样，她比当年的梁小影要更容易适应新环境。每到一个地方，她都能很快融入到周围去，和所有人都能和乐嬉闹，但同时也能很快就忘掉那些人。

自己曾经怕她伤心，问她：“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你舍不舍得一起玩的小伙伴们？”

她只是一味笑，问：“我们要去哪里？”

她似乎只会向前看，也似乎早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所以该玩的时候尽情的玩，可是要走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像梁小影小时候那般没有出息哭哭啼啼，她会很欢快地拼命利用自己脑子里所有的信息去猜测自己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这样真心诚意表现出来的欢快，实际上并不多见，也许是天生的。

梁小影走过去坐下，调笑道：“大明星，这么明目张胆坐在这里不好吧？不会被偷拍么？”

“得了吧你，别跟着寒碜我。”穆清白她一眼，转头面对梁小小影的时候又笑起来，问她要吃什么，再看向梁小影的时候，他还没开口说话，梁小影已经出声抗议：“穆清你实在很厚此薄彼！”

“跟自己女儿争宠，你也真做得出！”穆清白她一眼，而梁小影已然被他的“争宠”一词雷到两眼发黑，无力道：“你以后上台少说话多唱歌吧，不然就暴露了你的没文化本性……”

两人唇枪舌战一番，一旁的小小影边吃东西边看戏，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两个人，听到有趣的地方就一个人抓着汤匙笑得不亦乐乎。

过那段流年，怎如此怀念

穆清猛然发觉不知不觉中自己的重点就被梁小影给带跑了，不由得在心里狠狠抽搐一下顺带鄙视自己，然后问：“刚跟你说的，哪个男的受得了你？带出来吃顿饭。”

梁小影支吾着刚要开口，穆清先截住她话头：“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名义上的哥哥，和妹夫吃个饭喝个酒很正常，你敢找理由拒绝就直接打死你。”

“你——”梁小影悲愤道，“几年不见，你怎么就这样了！”

穆清显然对自己这么晚才知情依旧感觉愤愤，说：“几年不见，你女儿都能叫我舅舅了。”

从小时候开始，梁小影就没找出过能治得了穆清的办法，所以毫无长进的她依旧是败北，只得讪讪去看梁小小影吃饭，不再应答。

穆清突然觉得不对劲，望她：“喂，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他又停住不说话，也看向小小影。

梁小影低下头沉默一阵，抬头望着他笑：“告诉你什么？好啊，把你号码告诉我，我过两天联系你出去吃饭。”

穆清当时只觉得梁小影这笑容太过灿烂，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却并没有多想。给了她号码之后又抱着小小影玩一阵，带她去下面的大超市里买了些零食玩具。梁小影见他逛个超市还要戴帽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不由得哑然而笑，抱过小小影，说：“行了，你贵人事多，还时刻存在被人发现的危险，指不定明天娱乐版头条就是你已结婚生女，一家三口假日逛街了，我改天再联系你吧。”

穆清点点头，把挂在自己脖子上跟小猴子一样蜷缩成一团睡着了的小小影抱过给她。

交错而过的瞬间，她和他的距离很近，她似乎感觉到了他呼吸出来的温热气息拂在自己的耳垂上，有种潮湿的感觉。灯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她身上形成了一圈淡淡的阴影。像极了多年前的那一个晚上，两个人也是离得这么近，有他的呼吸在耳畔，令人几乎会失去心跳。

穆清微微挑眉，望着一瞬间失神的她：“怎么了？”

她恍然，接过小小影抱稳了，低下头望着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笑了笑：“突然觉得你长太高了。”到了一个自己似乎再也无法触及的高度。有点像曾经被他拉着手走的时候，从他身后看过去，总觉得他高得令自己只能仰视，稍微一仰头，就会看到明晃晃的太阳。那个时候班上的男生恶作剧，在她喝的豆奶里放粉笔灰，看着她喝下去之后爆发出肆意的嘲笑声，不断大叫：“梁小影你快死了！你喝了粉笔灰，你马上就要死了！”

梁小影吓得半死，连哭都哭不出，站在原地呆愣愣望着那个男生。她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总要承受这种事情？

旁边似乎有人惊呼了一声，恍惚间，似乎看到顾鸿生冲上去，一拳揍在了那个人的脸上，那男生一愣，反应过来后咒骂着和顾鸿生扭打成一团。周围的人这才停止看热闹，围上去纷纷劝架。

梁小影神情恍惚着想，那个人应该不是顾鸿生，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顾鸿生虽然对自己很拽很骄傲，实际对别人都是十分斯文有礼的，是十足的乖宝宝，又怎么会冲上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架呢？

但是已经没有办法再去确认那个模糊的影子是不是顾鸿生了，眼前越发的模糊，眼泪在脸颊上一路流下去，炽热得疑心会烫伤。

耳边似乎有一道小小的声音，带着细微的恶意：“梁小影，你真的喝了粉笔灰吗？我听说，真的会死人的哟。”

过那段流年，怎如此怀念

她慌乱中转头，只看到肖月漂亮的笑容一闪而逝，已经是关切的模样：“小影你没事吧？”让她疑心刚才的声音都是幻觉……是喝了粉笔灰之后产生的错觉。

她再也忍不住恐慌，一把推开旁边的人，转身就往外冲。一路冲到水池旁，趴在上面拼命的把手指往喉咙里伸，想要将喝下去的豆奶都呕吐出来。可是明明胃里翻腾恶心，却就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你在干什么？！”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往后重重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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