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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第2页)

&esp;&esp;泉安:……听听公子这说的什么话!这般没有良心!

&esp;&esp;——

&esp;&esp;玉纤阿于屋舍中和奚妍说话,泉安来后,奚妍便甚懂事地离开了。奚妍出门,在外看到等在屋宇下的吕归。吕归将一斗篷递来,罩在她身上。奚妍回头,看到灯火通明处,泉安陪着笑而立,玉纤阿身影纤纤,立在月窗下,手持一剪,正在剪花。

&esp;&esp;其闲然风采,绰约动人。

&esp;&esp;吕归见奚妍不断回头,便问:“你可是想念以前吴宫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esp;&esp;奚妍一惊。

&esp;&esp;她面对吕归俯望的眼,不敢回答他这个问题。因她近日迷茫,确实不知自己在坚持什么……她只轻声将话题放到玉纤阿身上:“我只是这一次见到玉女,觉得她和以前很不一样了。明明一样的温柔和气,但以前她低眉顺眼,如今的温柔却是带着刀风……觉得她变得高贵了很多。”

&esp;&esp;奚妍怅然:“我有时与她说话,都不敢太理直气壮。她向我看来一眼,我都觉得我错了,不敢再说……我都要不认识她了。”

&esp;&esp;吕归道:“人都是要长大的。”

&esp;&esp;他俯眼,伸手想摸摸奚妍的头。但是垂目看到她耳畔下的一道伤疤,那是他二人逃亡中,她被贼子划伤的……吕归目色微敛,心情沉闷之下,也变得茫然。他以为自己武功盖世,便能保护好小公主。

&esp;&esp;然而、然而……就如吴世子所说,你一小小游侠,如何与举国之力相抗?

&esp;&esp;奚妍悄然抬目,看到少年眼中的迷惘。她抿抿唇,扯紧身上的披风。

&esp;&esp;二人沉默地走着这段路,却再不能如以前那般欢笑快乐了。奚妍茫然地想着——

&esp;&esp;不是都说共患难会让人更加亲昵么?

&esp;&esp;为何她觉得她和吕归,反而越走越远?越来越不快乐?

&esp;&esp;年少的小公主只听过共患难的情真义重,却不知道共患难还有另一个说法。对方见多了自己最无力、最狼狈、最不堪的模样,见自己从高贵变得卑微,见自己从锦衣玉食到粗茶淡饭,见自己东奔西跑……彼此经历彼此最难堪的时光,要如何才能心无芥蒂?

&esp;&esp;难道就不会再不想见到对方么?

&esp;&esp;显然公主与吕归尚年少,都无法做到毫不介意。

&esp;&esp;——

&esp;&esp;姜女出去端茶了,泉安站在窗下,一鼓作气地将公子对玉女的安排说完。说完后,看玉纤阿仍在慢悠悠地剪花,泉安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可他才放松,就听玉纤阿含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嫌我是麻烦,自己不敢来跟我说,就让自己的仆从来。某人可真胆小。”

&esp;&esp;泉安为自己和公子说话:“……我可从来没说过你是麻烦!公子也没这样说过!你不要信口雌黄,冤枉我们。”

&esp;&esp;玉纤阿偏头,幽幽乜他一眼:“听话听音,难道你修饰得再好,我就听不出你真正的意思了?”

&esp;&esp;她叹息,丢掉手中的剪子。正逢姜女端着茶水进来,跪在地上摆茶。玉纤阿离开窗口,坐到了放茶水的小案前。

&esp;&esp;她手托着腮盯着姜女摆茶具的动作,怅然道:“姜女,我看这茶就不必摆了。黎民百姓过得艰辛,此时在边境镇上的人恐连一口水都没得喝,你却还有心思沏茶。骄奢淫逸,软弱无能,这是要不得的。”

&esp;&esp;姜女:“……”

&esp;&esp;她抬眼,望向玉纤阿,见玉纤阿说得那般惆怅,且说着,玉纤阿美丽的眼中水光潋滟,盈盈间,似要落泪。

&esp;&esp;姜女有些敬佩玉女这说哭便能哭的功力。

&esp;&esp;泉安如临大敌,又气急败坏:“我没有那样说!与我无关……那、那、那都是公子的意思!一切都是他说的,你要找他便去找他,不要找我的麻烦!”

&esp;&esp;泉安把自家公子出卖了。

&esp;&esp;玉纤阿抬头,柔弱看他:“我其实早就知道我是公子翕的麻烦。他心里就是那般想我的。他将我当只漂亮的雀儿养着,喜欢的时候逗一逗,不喜欢的时候连过来看一眼都不肯。我就如深闺怨妇般,等着他的宠幸。女子一生多苦多寂寞,大都一辈子也等不来郎君几眼回顾。”

&esp;&esp;泉安心想深闺怨妇要是都像你这么能说,恐怕也不会太寂寞。

&esp;&esp;但是玉纤阿盈盈向他望来一眼,泉安便顺着她的话:“女郎说的是。但那都是公子的错,与我无关。”

&esp;&esp;他是说不过玉纤阿的,反正公子不在,他宁可陪着玉纤阿多骂公子两句,让自己先就此解脱……反正公子要去平舆了,就算玉纤阿不阴不阳地讽刺几句,过段时间,肯定就因见不到面,不会再怨恼了。

&esp;&esp;泉安心中想的明白,口上含糊地应着。转眼间,玉纤阿已经愁苦地说到了这部分:“……所以你也觉得你家公子待我不公,对不对?他将我视作麻烦,觉得我帮不了他,只会拖他后腿。可是他若一个机会都不给我,焉知我是无能还是有本事?虽说战场刀剑无眼,可也不是每个人都必须上战场,才叫打仗吧?那些后勤之类的,我想总是需要的吧?他嫌我娇弱受不了苦,可这难道不是他的自大么?小郎君与我一样做人仆从,想来懂我的心吧?会怜惜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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