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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吴国那边对九公主的追捕,在范翕这边已经一点影响都没有。范翕对奚妍无感,甚至暗恨正是奚妍的逃婚才让玉纤阿顶罪。若非人手不够,范翕简直想自己派一方人马追杀奚妍,让奚妍为此付出代价。
&esp;&esp;由是如今即便知道那边发生的事,范翕也是静观其变。
&esp;&esp;范翕的心思,大多数放在关注大周北方的战事上。九夷是周王朝边境大患,总是一有机会便进攻大周。而为了抵挡九夷,齐国、鲁国、卫国、晋国,都兵马强悍,几大诸侯国势力极大。只偏北的燕国虽也在边境线上,但燕国荒僻,并无兵力讨伐九夷。
&esp;&esp;只是九夷这次从鲁国入侵,而非从齐国、卫国、晋国之境……绕了这么个大圈子,总觉得分外诡异。
&esp;&esp;毕竟有齐国、卫国、晋国在北,九夷如何就能绕到东边的鲁国去进攻?齐国、卫国、晋国都在干什么?
&esp;&esp;范翕摸着下巴,敏锐觉得这几个诸侯国恐怕另有异心。是啊,但凡势大,便会对周王朝有若有若无的试探。此次的九夷进攻鲁国,说不定就是他们的又一次试探……鲁国是周王朝的重要分封国,几乎有代天子发言的权力。如今鲁国被攻,齐国等大国援护不利,想来周王朝的都城洛地,此时恐怕有些乱了。
&esp;&esp;周天子恐怕有些手忙脚乱。
&esp;&esp;越乱越好,有狼子野心的诸侯国越多越好。周天子如此对他与虞夫人,就算周王朝灭国了,范翕都拍手叫好。范翕幸灾乐祸,极为喜欢看周天子的热闹。是以他吩咐人不北上,只在楚地边关等着北方战事的情报。
&esp;&esp;同时,心情不错的他与玉纤阿商量好了时间,为玉纤阿背上刺纹。
&esp;&esp;范翕现今面对玉纤阿心情复杂。自知道她竟那么胆大,竟想嫁自己为妻,他便有些慌,有些愧疚,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冲动……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esp;&esp;然而玉纤阿却表现得很正常,次日再见他,她仍能笑盈盈与他打招呼,说闲话。范翕几次探究她的记忆,她都一脸无辜,好似她真的一心只想入周洛后宫,对范翕一点想法都没有。玉纤阿这般淡然……那晚她趁他睡着时悄悄说的心里话,昙花一梦,好似是范翕自己在做梦一般。
&esp;&esp;范翕为此迷惑,并产生了自我怀疑,疑心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esp;&esp;他都不知是该和她促膝长谈,还是与她说你不要这样想,你我之间是不可能的之类的话。
&esp;&esp;左右纠结,范翕心里现在乱极了。拿不定主意,他只好又如鹌鹑般缩回了自己的壳中,装作不知道玉女的心思。然她背上的字总是要除的。夜里,将医者留在外间,范翕端着一托盘入舍去寻等候着他前来的玉纤阿。玉纤阿早已屏蔽了侍女们,在寝舍中等范翕。
&esp;&esp;玉纤阿早猜到范翕会带来许多工具,比如匕首、颜料、纱布、酒水等物。
&esp;&esp;但当范翕端着整整一托盘从窗口跳入时,玉纤阿仍愕然,没想到他带了这么多东西。她一时看着那么多瓶瓶罐罐,心中都惊起,产生了些许怯意。玉纤阿暗自想自己当初肩上被人刻“奴”字时不过是一刀扎下去就完事,为何范翕便能带这么多的东西?
&esp;&esp;总觉得范翕的手法会比当初痛很多啊……
&esp;&esp;玉纤阿心里生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温柔无比地让路,帮着范翕关窗,帮他将一托盘的瓶瓶罐罐拿到了床榻边。看范翕坐下开始一一摆弄,玉纤阿坐在旁边,怯怯问:“公子,怎这样多的东西?都是给我的么?”
&esp;&esp;范翕柔声:“自然。”
&esp;&esp;玉纤阿轻微抖了下——都要用在她身上?那得多疼啊。
&esp;&esp;谁知范翕摆弄着他的瓶瓶罐罐,施施然地将一个个瓶中罐中的东西倒了出来。他还准备了一个个小碟子盛这些东西。玉纤阿本以为是他要用到的墨汁,谁知从瓶中倒出的清液,是果子酒,蜜浆,甘醪……
&esp;&esp;还有一瓶“苍梧漂清”,乃名酒中的上等酒。
&esp;&esp;范翕又变戏法般地取出乳酪、蒲陶、千岁子等食物。
&esp;&esp;他还从袖中取出了两个捏得可爱的小泥人,摆到了床榻上的食案上。
&esp;&esp;玉纤阿看得惊愕无比:“公子这是做什么?”
&esp;&esp;范翕分外耐心:“我帮你刻画时,你可以喝点儿酒,尝点儿蜜浆。这些好吃的好玩的都是给你的,你且含一含玩一玩。若是疼得厉害的话,吃一个蜜枣便能缓缓。吃一吃玩一玩,时间就过去了,你就不会疼了。”
&esp;&esp;他晃晃手中珍贵的名酒“苍梧漂清”,笑道:“此酒据说一杯就倒。我听医工说,背上刻画分外痛,眼下没有药物能够缓解,只有酒能够好一些。你喝一杯酒,迷迷糊糊间神智不清,刺痛感变弱,我再下手,你岂不是就不会那般痛了?”
&esp;&esp;玉纤阿:“……”
&esp;&esp;范翕以为她是来度假的么?又是吃又是玩,还要喝酒?
&esp;&esp;看他耐心一一介绍他带来的那些东西,真正的小刀啊纱布啊狼毫啊等物他直直掠过,他反盯着这些细枝末节不断强调。玉纤阿本来没觉得多痛,被他这么大的架势,反倒吓得面色白了白。
&esp;&esp;她背上被刻字时尚是小孩子,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她都不记得当时感觉了。可是如今看范翕这架势,好像会痛到极致……玉纤阿小声:“真的那般痛?”
&esp;&esp;范翕见她怕了,立即安慰她:“莫怕,你喝一杯我给你倒的‘苍梧漂清’,喝醉了就不觉得痛了。”
&esp;&esp;玉纤阿:“……”
&esp;&esp;范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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